“保好自己的命,今后不要再去得月楼卖艺了。老夫人我看过,能医。” 不等小丫鬟回神,杨锦帆已然消失在黑夜中。 次日清晨,街道中央响起了一连串的鞭炮声,吵醒了不少还在熟睡中的人。 朝颜不耐烦地起床去拉开院门,发现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队。 百姓们笑得谄媚,人人手里都拿着礼物,要么是菜,要么鸡蛋,要么是肉,要么是钱。 昨天的事情他们可是听说了,有人不信非得跑去曹家看个究竟。 结果真的看到曹老夫人已经苏醒,并且都能下床了! 这等奇迹,着实让人震惊不已。 今儿大家赶个早,都来陶半仙这儿守一守,万一成了有缘人,岂不是也能得半仙帮上一帮。 朝颜面无表情,就守在门口,不让人进,也不说话。 杨锦帆听到动静也赶来了,瞥见那么多的人在门外守着,嘴角抽了抽。 在门口的大婶笑盈盈地将手中的鸡递给杨锦帆。 “丫头,这是我家自己养的母鸡,半仙看着身子单薄,该好好补补才是。你看……我能不能进去求半仙看卦?” 大婶瞧着就是朴实百姓,杨锦帆脸色温和一些,将鸡收下,示意大婶进去。 杨锦帆将大婶带到里堂,陶苏儿款款走了出来,老神在在地坐下。 “这位大婶,半仙让您先说一说您想求的事。” 陶苏儿点点头,依旧是在造型上起到作用。 大婶一听陶半仙愿意给自己算卦,激动得差点跪下。 她颤抖着声音,诉说这些年的苦楚。 原本她是苏州小户商贩家的女儿,从小爹娘宠她,也没过过什么苦日子。 后来寻了门当户对的夫家,夫妻俩举案齐眉,很是甜蜜,公婆也明事理。 奈何三年过去,她的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逐渐多了起来,夫家公婆也对她有诸多不满。 相公护着她,她心里虽欣喜,也自责。 没能为相公生下一儿半女,她这些年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 家里的爹娘也着急,寻了许多偏方,依旧不起作用。 婆婆等不及,想从旁家的堂弟那里过继一个,奈何那家人虽给了孩子,却日日以那孩子作为要挟,问他们要钱要粮。 本来她也想过要将孩子视为己出,但堂弟家的关系一直不断,钱给了粮给了,就是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十年时间过去,那孩子也不愿意叫她一声“娘”,脾气秉性也随了那家人,还会和一些泼孩子当街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多年来,她孝顺公婆,善待邻里,奈何…… 苦啊! 生活苦,心里更苦! 说到这里,大婶已经声泪俱下,瘫坐在地。 院门口的百姓也是闻者伤心,尤其妇人家,更能感同身受。 朝颜进来将她扶坐在椅子上,递给她一根丝帕擦泪,再附上一杯热茶。 杨锦帆接过热茶,悄悄丢了一颗灵泉丸进去,瞬间即化。 “大婶莫要伤心,先喝了这杯热茶,陶半仙自会为您解忧。” 说罢,她退到陶苏儿身后,规矩站好。 陶苏儿这才正视面前的女子,比她死去的母亲年纪小,看着却是更苍老些。 “大婶回家后,便断了那过继亲缘吧。” 大婶震惊,一时没回过神来。 那孩子虽浑,也是她付出了多年心血精心养育的,她舍不得! 不待她说话,陶苏儿接着道:“大婶若是舍不了过继亲缘,如何迎得来亲生孩儿?” 这话听得大婶更懵了,亲生孩儿? 她还有机会生孩儿? 陶苏儿不再说话,自顾自品茶。 杨锦帆走到她面前晃了晃手:“大婶莫要惊怪,半仙对有缘人向来有求必应。大婶今日进了这半仙馆,自然是为迎接自己的亲缘而来。待大婶断了过继亲缘,便可去寻郎中请脉。” 话音落,大婶还未回神。 朝颜走近她身旁,轻声道:“大婶信与不信,去请郎中脉便知。” “好了,今日有缘人已尽,闭馆!” 说罢,人已经被请出了陶半仙馆。 随着院门的关闭,院外的百姓围了上去,全是询问情况的。 大婶心里装着事儿,谁也没回复,皱着眉径直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她来到城里有名的郎中那里把脉,郎中说她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大婶眉头锁得更深,疑惑更甚。 …… 第二日,陶半仙馆继续开张,迎来一位火急火燎的平民男子。 他家妻子难产,产婆也束手无策,他求医问路无门,只得来这儿试一试。 朝颜还是一如既往站在院门,不说话,也不笑,不让人进,如同门神。 见男子匆忙跑过来,立即让出一条道。 门口站了许久却未能进院的百姓多有不满,也不敢多言。 毕竟,这一位估计就是今天的有缘人。 杨锦帆一反往常,已经提上药箱等着了。 “半仙,我……” “不必多言,带路就是。” 不等男子说完话,杨锦帆便开口。 男子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才反应过来,赶忙转身带路。 “多谢陶半仙,多谢陶半仙!” 众人不明所以,看向匆忙远去的身影。 “虎子家的娘子是提前生产了吗?” “是啊,前段时日我见他去医馆给他娘子买药。好像是他娘子身子弱,大夫都说若强行要孩子,到生产时怕是会一尸两命。” “啊?!这么严重?那这傻愣子是图个啥呀?” “害,他倒是舍不得他娘子,但他娘子也舍不得孩子啊。两口子就这么耗着,这会儿子连稳婆都不敢去他家接生。” “这种情况谁敢去?人家大夫都不敢接的活儿,有哪个稳婆敢接?别钱拿不到,还造了杀孽!得不偿失。” “咱们等着看看陶半仙咋处理吧!” 杨锦帆随男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他家,简简单单的小家里传来一阵阵惨叫,时强时弱。 家里有个妇人和十来岁的女孩在忙进忙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转头看见虎子和杨锦帆,两人差点哭出来。 “虎子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我妹子!她……她流血了!” “姐夫,大夫请来了没?快救救姐姐!” 两人伸头看来看去,没见大夫,也不见稳婆,只有一位穿着不凡的小姐提着个箱子。 心中着急更甚,莫不是请不来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