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议论中心的人物杨锦帆,此时正在厨房里捣鼓食材,对外界的赌注和议论一概不知。 所剩时间不多,她得尽快让范子正将身子补回来。 时间一推而进,第八天时,范子正一脸神清气爽地敲响了杨锦帆的房门。 “小帆,我觉得现在的身子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升堂完全没问题。” 杨锦帆对于范子正乐观的态度却不太放心,索性又给他好好诊了诊脉,得知他的身体状况真的没问题了之后,才放心下来。 “大人恢复得不错,近段时日记得饮食清淡,不要过度劳累,好好休息,不久后便能完全康复了。” 听到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范子正不由得露齿一笑。 这几天他一直躺在床上,想为百姓做点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太难受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早上,他收到了楚姑娘的亲笔信。 说是云梦泽下游的府上一切正常,老母亲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都能下床走动,饭食也比之前用得多了,全府上下健健康康,做事都富有生机。 既然家人没事,他就放心了,接下来便是全身心解决瘟疫的事。 “范大人,季有承的党羽可有眉目了?” “哦!这个我已经让人在查了。季有承毕竟在夏汭城盘踞多年,藏得太深,只能浅浅找出几个,虾兵蟹将不值一提。其余的还在调查中。” “嗯。”杨锦帆点点头,表示明白。 强龙压不住低头蛇,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然以季有承多年的行事作风,早就被人弹劾几百次了,可多年过去,才险险露出马脚,其实力可想而知! “大人让他们准备吧,先让人封锁消息,待城内控制各大路口和巡逻的士兵都安排妥当后,咱们直接升堂,给暗处的人来个措手不及。擒贼先擒王,我不信他们不会自乱阵脚。” “下官也是如此想法,郎中睿智。” …… 夏末的天气还炎热,夏汭城更是如此,昼长夜短,不到卯时天已大亮。 晨光洒在大地上,有一种诚挚的美感。 安静得街道上基本没人,有也只是打更夫或巡逻的士兵。 紧闭的官府大门前,来了一位穿着朴素,目光却带着坚毅的年轻女子。 她步子不大,但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稳。 鸣冤鼓的鼓槌在范子正上任夏汭城后,又多增了两把,方便百姓们随时有地方可为之主持公道。 女子纤细白皙的双手缓缓拿起鼓槌,用力往鸣冤鼓上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接着一阵的鼓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阳光撒在女子光洁精致的脸庞上,如同为了心中正义而来的女侠。 官府内的衙役连忙跑了出来,高声道:“何人击鼓?” 女子暂停击鼓:“钱氏商贾后人钱沁怡前来鸣冤,状告罗家老爷罗保富栽赃陷害我祖父一家,逼死我祖父、舅舅,罗保富本人更是辱我母亲,将其转卖,害我母亲被迫委身于奸人,被人欺辱、殴打,险些丧命,求青天大老爷范大人,为我钱家做主!” “求青天大老爷范大人,为我钱家做主!” “求青天大老爷范大人,为我钱家做主!” “……” 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钱沁怡拔高音量,保证在官府这条街上的人家都能听到。 不久后,有人听到动静,大着胆子出来察看情况。 范子正穿好官服,在衙役的指引下,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官府这边走来。 “范子正在此,有何冤情请往公堂细说,若真有其事,本官定会公正处理!” 虽然杨锦帆已经提前和范子正说过这事了,但见到击鼓者时,他还是惊讶了。 这位看起来很眼熟,不就是之前经常帮小帆熬药和接待病人的那个小姑娘吗? 现在也不是询问细节的时候,范子正带头走在了最前面。 因为瘟疫,公堂也有一段时日没使用了,索性也不像之前那般无人打理。 至少现在的公堂看起来,比之前更像一个为民伸冤的地方。 范子正正襟危坐,手持惊堂木一拍,“啪!” 两排衙役手持杀威棒,低呼:“威~武~”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钱沁怡挺胸抬头,单薄的背挺得笔直,娇柔的花多了几分决绝。 她提了提裙摆,缓缓跪了下去。 “草民钱沁怡,家住江南以南古溪村,今状告鄂州夏汭城罗保富,陷害我外祖一家,致使其死于非命,吞没全数家产,强迫我母亲,后将其转卖,悲苦半生。罗家草菅人命、贪得无厌、强抢民女,十恶不赦!” “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钱沁怡铿锵有力地说出这番话,门口观望的百姓也听得清清楚楚,一阵唏嘘。 “我就说罗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了人家一家子,现在还能好好待在牢里,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可不是嘛!姚家那样清白的好人家,不照样折在罗家大小姐手里啦?哎哟,造孽呐,好人不得好报。唉,这世道!” “嘘,小声点!罗家有钱有势,说不定人家进牢也只是走个过场,小心人家出来处理咱们这些嘴碎的!” 那人一听,也心头一惊,吓得赶紧捂嘴。 “我竟然忘了这事,还好兄弟你提醒,要不然我刘老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诶,也不能这么说,范大人坐镇公堂呢,又不是以前的季大人!我倒是相信罗家这次,大概是没跑了。” 当然,也有不少声音是替罗保富他们说话的。 “真相是啥咱也不知道,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想讹罗家一笔呢!谁不知道罗家现任老爷虽然风流,到底也是有才能的,罗家产业在他手上翻了好几个倍呢!” “就是,那个女娃虽然衣着朴素,但身上那料子还真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照她说的那般惨兮兮,哪家孤儿寡母能养出这般水灵的女娃来?也许就是故意的也说不定。” 众口不一,大家都在揣测着这场公堂对峙,是为了正义,还是各怀鬼胎。 范子正对门外传来的质疑声不予理会,惊堂木一拍,让人去将罗保富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