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本来还对白曜多管闲事而怒气腾腾，听到这样的话，却蓦然沉默。</p>
程翊知道，陆浅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强，她还不足以做他的臂膀，怕自己成了他的软肋，成了他的负担。</p>
他总觉得这件事危险、那件事艰难，舍不得她去做，却忘了越是这样，越会让她难受。</p>
于是他接受了现实。</p>
不可否认，陆浅的想法是完全可行的，白曜也一直认可，她的计策和头脑不输于这两位当家，只是手法还略显稚嫩。</p>
但是这些对付一些普通的帮派也绰绰有余。</p>
而在陆浅行动的同时，程翊的速度，完全不逊于陆浅，每当她的间谍组清除掉一个据点，程翊都会暗中帮她巩固势力。</p>
他用他的铁腕和手段，将她开辟地每一块地图都牢牢立上属于她的旗帜，为她打造一个从上到下誓死效忠的势力版图。</p>
既然她想要，那他就给。</p>
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无论什么。</p>
而他这几个月不太回塔维亚，除了处理事务以外，他是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去阻止她，去告诉她：不用这么拼命，这些足够了，足够站在他身边了。</p>
她一次次地直面战场、同势力首领谈判、升级塔维亚的药物实验室和军火研究所。</p>
程翊在暗处慢慢地、眼睁睁地看着，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p>
她的谈吐、她的气场，都开始变得不一样，她脸上的笑意也更从容，她终于觉得自己有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p>
但在他这，他仍旧希望她是那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可以不用坚强的小姑娘。</p>
“你教我的，”程翊牵起陆浅的手，抵在唇边，“凡事相信，凡事忍耐。”</p>
陆浅闻言，喉头一梗，眼睫止不住地颤动起来。</p>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p>
这只是她读书时随意的分享，但没想到程翊真的记住了。</p>
她没有相信、没有盼望，而他做到了。</p>
连她都没有做到的、没有记住的事情，他做到了。</p>
“至于何德何能那个问题，”程翊把下颌抵在陆浅的头顶，缠绵地拥着她，“如果我们两个都觉得自己不配的话，那何尝不是一种相配呢？”</p>
陆浅被程翊这句话逗笑了。</p>
爱情像一首无头无尾的长诗，人总是读了一段就忘记上一段，又去期盼下一段。</p>
人们在期盼和遗忘中挣扎，再去感叹爱神的不公。</p>
但是或许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般配，愿意改变、愿意体谅、不辜负、不张狂，便是般配。</p>
她仰起头，笑着望着他，“其实那段话后面还有一句。”</p>
程翊挑了下眉，面露疑色，“什么？”</p>
陆浅跪坐起来，深情款款地望着程翊有些消瘦的面庞，轻轻地、慢慢地抚摸着，似乎要把这张脸刻进她的记忆深处，刻进她的骨子里。</p>
她眼里泛着水光，程翊看得发怔，因为他发现这双眼睛里的光芒，一如初见。</p>
“爱是，永不止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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