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的哀嚎和血一起喷薄而出，似乎能把空气都染红。&lt;/p&gt; 随着一笔笔致命的刀刃落下，野猪慢慢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彻底瘫倒在地，只剩下肌肉本能的抽搐。”&lt;/p&gt;</p>
“等人影从野猪身上下来，我才看清，那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少年。&lt;/p&gt;</p>
他比我高，但很瘦，看起来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乱糟糟的头发能把整张脸埋上，还浑身散发着酸腐味，还混着刚刚杀戮过的血腥，十分难闻。&lt;/p&gt;</p>
身上穿的衣服残破又单薄，我能透过衣服的孔洞看见他亚洲人的肤色，还有触目惊心的伤痕。&lt;/p&gt;</p>
那伤痕像是同野兽搏斗留下的，爪印、牙印，数不清。&lt;/p&gt;</p>
有的已经泛黑泛肿，光是看看就疼得我龇牙咧嘴。&lt;/p&gt;</p>
但这些伤对他来说，就好像长在别人身上一般，半点没有影响他的行动。&lt;/p&gt;</p>
他费劲全力拖起野猪，擦过我的身边，一路朝前走，看也不看我一眼。&lt;/p&gt;</p>
但我觉得只要跟着他走，肯定是安全的，于是我裹紧大衣，擦了一把哭出来的鼻涕，屁颠屁颠跟了上去。”&lt;/p&gt;</p>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lt;/p&gt;</p>
也不知道他是听不懂还是听不到，根本不理我，于是我用尽了我会的语言，一直问一直问。&lt;/p&gt;</p>
然后他一脚站住，从乱糟糟的头发里抬起眼来，凶了我一句：闭嘴。&lt;/p&gt;</p>
他的眼睛是金色的，眼底冷得要命，我一下子就被震住了。&lt;/p&gt;</p>
那声音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能发出来的，冷血又布满杀意，阴冷可怖到了极点。&lt;/p&gt;</p>
带着一股嘶哑的低沉，就好像一个十天半个月没喝过水的人。”&lt;/p&gt;</p>
“于是我根本不敢再说话，但他也没有赶走我，所以我就默默跟着他走。&lt;/p&gt;</p>
我跟着他穿过一片荆棘丛生的灌木，这一路走得把我的大衣都刮破了。&lt;/p&gt;</p>
直到我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一个小草房，小而简陋，窗户都是破的，根本没办法抵御寒风。&lt;/p&gt;</p>
木门被潮湿的空气浸润得好像在渗水。&lt;/p&gt;</p>
吱呀。&lt;/p&gt;</p>
一声刺耳的响动，门被推开了。&lt;/p&gt;</p>
在那间破旧而潮湿的茅草房里面，我见到了一个更小的女孩子。”&lt;/p&gt;</p>
陆浅的心倏地揪起，更小的女孩子……&lt;/p&gt;</p>
“是……曲乐吗？”&lt;/p&gt;</p>
她颤抖着嗓音，问出这个大概已经显而易见的问题。&lt;/p&gt;</p>
隋唐晃了晃杯中所剩无几的酒液，抿唇点了点头。&lt;/p&gt;</p>
陆浅本就如坠深窟的心，似乎又往下沉了两分，呼吸都泛着疼。&lt;/p&gt;</p>
程翊十一岁时……曲乐只有四岁。&lt;/p&gt;</p>
隋唐沉叹一声，继续开口：&lt;/p&gt;</p>
“那小女孩的眼神，和少年一样冷，眼睛是漂亮的狐狸眼型，皮肤泛着长期缺乏日照的雪白。&lt;/p&gt;</p>
她身上的衣服一样很单薄，但我能看出来，少年已经把所有能御寒的东西都给女孩穿上了。&lt;/p&gt;</p>
我纠结了片刻，把羊毛大衣脱下来，递到了少年面前：给她穿这个。&lt;/p&gt;</p>
似乎是因为这件衣服的关系，他终于幽幽开口说了两个字：程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