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照顾好妹妹，若被幽州的族人知道，非得打断他的腿。</p>
孔云程打算给护卫们些好处，把妹妹救下来。让他们抬着羽毛回去，也帮他们落个轻松。</p>
没想到这些使馆护卫贪心得很，足足索要了他十两茶钱，才让他把孔花妩抱走。</p>
坐进马车里，孔云程看着昏睡不醒的妹妹，深深叹了口气。</p>
“你怎么这么蠢？”他自言自语地捶了一拳车厢。</p>
“你怎么生气了？”另一辆宽敞些的马车里，太子孔佑贴近沈连翘，戏问道。</p>
“我哪有生气？”沈连翘握着孔佑的手，把他的手指摊开，轻轻摩挲，缓缓道，“殿下可真有力气，抱着个百十斤的祥瑞从寂照宫下来，腿不抖腰不晃，如履平地轻松自如。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是个练家子。”</p>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却又含着浓浓的醋意。</p>
孔佑故作认真道：“那羽毛可轻得很，没有百十斤。”</p>
话还未说完，手心就猛然一痛。沈连翘一面掐一面瞪着他，气恼道：“你还想再抱一次？”</p>
“疼疼，”孔佑捉住她的手，温声道，“你把本宫弄疼了，该当何罪？”</p>
“要杀要剐，随便殿下！”沈连翘咬唇抬头，眼圈红了。</p>
孔佑顿时心软如棉，把她拥进怀里，耐心哄着：“不哭不哭，不能哭，翘翘哭了，怎么帮我渡过难关呢？别人装神弄鬼，你还不知道，这天下的祥瑞，多半是伪造吗？”</p>
听到他这么说，怀中的人才渐渐温软了些，可沈连翘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泪水哽在了喉头。</p>
“是太后吗？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呢？若为挑拨你我，完全没有必要。难道真心为你做个祥瑞，为登基造势吗？我看未必。”</p>
沈连翘依偎在孔佑怀中，慢慢分析着。</p>
孔佑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p>
“你有一句话，”他欣慰道，“让我很开心。”</p>
“什么话？”沈连翘仰头看他清俊的脸颊，询问道。</p>
孔佑却没有答，他理顺沈连翘的碎发，轻声道：“在幽州孔家时，我曾经幻想过除掉仇人，拿到皇位后的生活。坦诚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御座后的王，却肩负天下百姓的生死，一刻也松懈不得。不过现在，我是实实在在开心，每一天无论朝事多繁杂，都觉得开心。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p>
沈连翘嘟着嘴不说话。</p>
这人若说起情话，真是比话本子里骗小姐私房钱的书生都要嘴甜。</p>
她突然想起孔佑的钱在北地花光了，她可不能轻易动心，她的钱不能乱给。</p>
可孔佑自顾自地说着。</p>
“因为翘翘啊，因为无论多忙多累，我有翘翘。”</p>
刹那间沈连翘心中炙热浑身麻酥，下意识便道：“你要钱吗？”</p>
孔佑神情微怔，不知道沈连翘为何这么问。他想了想道：“翘翘的钱得来不易，你自己留着吧。以后做了皇后也是有月俸的，亏不了你。”</p>
沈连翘顿时开心起来，在山顶时的阴霾一扫而光。</p>
孔佑不抱孔花妩了，还不要她的钱，还要给她发月俸，这可真好。</p>
虽然心中仍有些近日积压的不快，但她勉强可以对孔佑笑一笑。</p>
“算了，”沈连翘装作大方道，“到时候我再克扣些嫔妃的月俸，能得不少银子。看在那些银子的份上，今日就不同殿下计较。”</p>
“娘子大度，”孔佑紧紧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颈窝，“本宫感激不尽。”</p>
马车到半途，孔花妩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转，睁开了眼睛。</p>
“你一直在装晕，是不是？”</p>
孔云程立刻问。</p>
孔花妩揉着肩膀坐起身，别过头。</p>
“祥瑞是怎么回事？”孔云程穷追不舍地问，“你是咱们孔家的姑娘，不会不明白朝堂险恶吧？”</p>
孔花妩换了个姿势，垂头不语。</p>
“你不说清楚，今日咱们就回去，回幽州去！”孔云程下了杀手锏。</p>
“我不要！”孔花妩这才开口说话，一开口就哭了。</p>
“哥哥你看到了吗？太子殿下让那么多人帮忙找我，他还亲自上山，见我身子虚弱，就抱着我出来了。他心里有我。若不是那个沈连翘把他拉走，他会一直抱着我的！”</p>
孔云程张了张嘴，气得说不出话来。</p>
“你，你——”他在逼仄的马车里抬手指着孔花妩，“你为了这个，伪造祥瑞？”</p>
“我没有！”孔花妩道，“祥瑞是太后娘娘——”她抬手捂住嘴，一句话也不肯说了。</p>
孔云程只觉得五雷轰顶。</p>
他们孔家的人，同太后杨氏牵扯不清了？</p>
这算是什么事？他日若大祸临头，孔家数代基业，必将毁于一旦。</p>
“花妩，”孔云程冷静半晌，努力调息，才语气平稳道，“你到底要做什么？”</p>
孔花妩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回答哥哥。</p>
“我要做皇后，这是他欠我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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