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步摇，算不算强迫？</p>
萧闲的手在空中僵硬地动了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干脆负手转身道：“我走了。”</p>
只能走了。</p>
心里觉得酸酸的，又空空的，好像失败了，又似乎有所得。这被女人摆布的滋味，可真恼人。</p>
重病的皇帝歇在祈安宫。</p>
这处殿宇在大周皇宫的东南方向。</p>
东南，太阳升起之处，紫气东来，阳气充沛，最适合养病。</p>
能为陛下诊病的，都是宫中最受信任的太医。他们亲自诊脉，亲自煎药，亲自把药端进寝宫。</p>
然而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p>
皇帝一口药都没有吃。</p>
他没有病。</p>
朝堂上的昏厥，不过是见机而作罢了。</p>
如今皇帝已不见外臣，能在他身边效力的，就只剩下心腹韩凉，还有从楚王府就一直跟随他的卫尉军统领谢金戈。</p>
皇帝独坐自弈，一面把圆润冰凉的棋子提起，一面道：“有时候，总要让对手以为自己赢了，赢了，才会松懈，才能让人看到他的弱点。”</p>
韩凉低着头，只是听。</p>
他是皇帝的暗探，是利刃，不需要思考。</p>
谢金戈却忍不住开口问道：“却不知世子爷的弱点，是什么呢？”</p>
皇帝的嘴唇扬起，笑得意味深长。</p>
“刘琅的弱点，也是刘礼的弱点，他们倒是一样没出息。”</p>
听皇帝这么说，谢金戈忽然想起一个人来。</p>
那人初时名不见经传，却在京兆尹让刘琅对刘礼大打出手。原本以为她不过是擅长迷惑皇子的民女，却又一步登天，成了大梁郡主。</p>
如今人人都称她为和顺郡主，倒忘了她原本是长在京郊陋巷、贫苦人家的民女。</p>
她，便是刘琅的弱点吗？</p>
“陛下，微臣去把她抓来！”谢金戈立刻请战道。</p>
“先不急，”皇帝摇头道，“你先去寻个由头，把蔡无疾调离京都。”</p>
“蔡副统领？”谢金戈眉毛横起，不知发生了什么。</p>
皇帝不解释，只是看一眼韩凉。</p>
韩凉立刻禀报道：“那人在京兆府闹事时，蔡无疾曾放过她；前些日子那人住在皇宫，蔡无疾又偷偷去见她。照理说那人已经失去记忆，却不知她同蔡无疾是什么关系。陛下的意思是，先不要杀。”</p>
杀了，便打草惊蛇。</p>
谢金戈连忙应声道：“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p>
“太医院的诸位太医，都留在宫中不准回家，就说是因为孤病了，皇后不放心。”</p>
太医各有所长，皇后是妇人，忧惧之下这么决策，也很合理。</p>
“听说……”皇帝把棋盘推开，接过内侍呈上的茶水，淡淡道，“刘琅拿到了药方？”</p>
谢金戈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韩凉懂。</p>
他低头回答道：“是从晋王府索要的。晋王伤势严重，无法阻拦。”</p>
皇帝根本没有注意到晋王的伤，他只是有些不耐烦。</p>
好在想要参考毒药的方剂配制出解药，也不是一两刻便能好的。</p>
“也好，让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吧。”</p>
皇帝摇了摇头：“此乃生死攸关之际，你们警醒些。”</p>
“是。”</p>
谢金戈和韩凉共同跪下，他们誓死效忠皇帝，誓要护着皇帝，避过眼前的劫难。</p>
晋王府中，腐肉削去，饮了汤药后，晋王刘礼的烧退了。</p>
他觉得殿内很空，心里很苦。</p>
“和顺郡主来过吗？”他询问床头坐着的张侧妃。</p>
这侧妃是皇后当年硬塞给他的，说是他年龄大了，虽执拗着不想成婚，但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p>
侧妃不接他的话，只是把汤药递过去。</p>
“殿下正好醒了，趁热吃药吧。”</p>
刘礼接过汤药一饮而尽。</p>
他喃喃道：“连翘不来，本王去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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