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宣太医！宣太医！”</p>
朝臣们围拢上前，如密网困住将死的鱼。</p>
孔佑打进洛阳城，诛杀匈奴单于这一日，成蔚然千里跋涉，终于到达大梁与大周的边境，南城。</p>
南城，大周之南，距离京都洛阳数千里。</p>
再往前，便是大梁皇帝驻军之地。</p>
南城的将领说，这一个月来，他们同大梁多有摩擦。不过每次大梁挑衅，大周都尽量忍耐下来。</p>
不是不能打，是因为益州和荆州的兵马都去援救京城了，他们怕打起来兵力不继，只能忍耐。</p>
魏光嗣劝说南城将领道：“别慌，你只管送信过去，就说我们到了，叫大梁皇帝出迎。”</p>
南城将领看了一眼魏光嗣，觉得他在说大话。</p>
虽然御史中丞是个极大的官，虽然你们是联姻使团，但对方真的买账吗？</p>
不过即便这么腹诽，信还是送了出去，在约定的时间，大周使团穿过边境，向大梁驻军靠近。</p>
令南城将领意外的是，大梁果然派重臣出迎，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把军营装扮得如同上元节一般喜庆。</p>
只不过他并未见到大梁新帝萧闲。</p>
把大周公主送进营帐，南城将领便陪同魏光嗣，接受大梁朝臣的宴请。</p>
“公主这里，没事吧？”南城将领有些担忧，毕竟这周围都是大梁将士，实在是虎狼之地，不得不防。</p>
“没事。”魏光嗣笑了笑，“人送来了，事儿也就成了。”</p>
南城将领听不太懂这话，总觉得似乎含义莫测，还有点不正经。</p>
大周华容公主成蔚然站在营帐中，仔细看了看帐内的布置。</p>
大帐正中放着一张罗汉床，是大周制式，让人觉得很熟悉。地上铺着大红金钱蟒绒毯，红木桌案旁安置着炭炉，上面放一罐茶叶，拿在手里看，似乎是名贵的君山银针。</p>
如果沈连翘在就好了，可以教她怎么煮茶。</p>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知道洛阳怎么样了。匈奴攻破城池了吗？有没有伤亡？</p>
想到此处，成蔚然不由得有些怅然。</p>
她仔细稳定心神，告诫自己牢记此行的目的。</p>
她会在这里歇息一日，明日便赶往大梁京都。</p>
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见到忙于政事的萧闲，或许要等成婚之日？</p>
想起成婚，成蔚然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p>
她想起那个在洛阳城中鲜衣怒马放荡不羁的男人。</p>
萧闲不同于成蔚然认识的任何一个男人，他更随心所欲，却也更阴险狡诈。他时而温文尔雅，时而却又心怀不轨。他神秘、危险又可怕，偏偏却总让她感觉到某种突破世俗禁锢的自由。</p>
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跟沈连翘有半点相似之处，却同沈连翘一样，有一种让人想要接近的吸引力。</p>
那么一个人，会同意她的要求吗？</p>
“公主在吗？”一句问候打断了成蔚然的遐思，她转过身，看到萧闲正掀开帐帘，走进来。</p>
数月不见，他比在洛阳时白了些，添几分威仪，可他下巴处的疤痕未变，周身危险的气息，也未变。</p>
成蔚然下意识对他屈膝施礼。</p>
“陛下。”她声音清朗道。</p>
萧闲大大咧咧走过来，偏头看了看她。</p>
“孤的信，公主收到了吗？”</p>
他直奔主题，似乎没有兴趣同成蔚然闲谈。那一双猎豹般的眼睛，有意无意打量着成蔚然，似乎是猛兽捕食前的观察。</p>
“收到了，”成蔚然道，“本宫也给陛下回信了，不知陛下看了吗？”</p>
她刻意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让萧闲看到她的紧张。</p>
“看了，”萧闲皱眉道，“公主把兵法默写了好几章，告诉孤上兵伐谋的道理，孤又听说公主要来，这才按兵不动。不过既然你来了，那明日，我大梁军队，便攻入大周吧！”</p>
“不可以！”成蔚然紧张之下上前一步，厉声道，“既然两国联姻，又怎可刀兵相见呢？”</p>
“联姻？”萧闲伸手牵住成蔚然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低头逼近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用你，来换我妹妹，来换大周的土地吗？成小姐你……能给我什么？”</p>
他火热的唇贴紧成蔚然的耳朵，一字一句，炙热滚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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