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p>
还联姻吗？</p>
如果联姻，那为何又屯兵边境呢？</p>
黄万仞考虑自己要不要找个借口逃走。</p>
毕竟如果两国开战，恐怕大周会先拿他和沈连翘这两个大梁人衅鼓祭旗。</p>
思来想去，黄万仞决定给萧闲写一封信。</p>
当然首先要表示绝对服从新帝。</p>
最重要是要好好汇报一下自己在大周的辛苦，比如为大梁陛下择选公主的经过。</p>
最后夸一夸这位公主。</p>
她叫什么来着？华容公主成蔚然。不，已赐姓“刘”，华容公主刘蔚然。</p>
在黄万仞还要奉承千里之外的新帝，希望萧闲动动脑子不要跟大周开战时，大周百姓已经携家带口想要逃出去了。</p>
要逃走的人，贫苦者少，富贵者多。</p>
大街上时不时有人掉落金币细软，惹人哄抢。</p>
城门当然关了。</p>
城门官解释，说这是为了防止匈奴奸细入城。</p>
“不让进可以，求官老爷放我们出去吧？”一位富商模样的男人哀求道，他的随从慌着往城门官怀里塞钱。</p>
城门官有些犹豫，一个路过的长衫夫子却骂起来。</p>
“急什么？你们这些平日里为富不仁只知道赚昧心钱的豪商巨贾！太平盛世时，你们借京城这好地方发横财，匈奴还没打过来，你们就要逃了！逃到别处挣钱去吗？逃到别处活命去吗？受庇护时不知感恩，国家落难第一个跑路！我看你们就是走狗卖国贼！天杀的！遗臭万年吧！”</p>
那豪商不服气，掀起帘子同夫子对骂。</p>
“你这个馊臭儒生，匈奴打过来了，不跑，等着被砍头吗？”</p>
“等？”夫子道，“没什么好等！我就站在这城里，当壮丁，拉军粮，护国土，杀贼寇！若他们在城外，我就抬石头往下砸！他们进城，我就拿刀跟他拼。堂堂七尺男儿，为国殒命，死得其所！”</p>
那豪商哑口无言，四周却响起叫好声。</p>
“好！”</p>
“好！好！”</p>
“夫子说得对，咱们不走了，与大周军士同进退！”</p>
城门内响起热烈的回应声，城门官也狠下心，紧闭城门不再受那些银钱诱惑。</p>
国家有难，当万众一心，方能抵御贼寇、同舟共济。</p>
夫子还想说两句，却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p>
他向那人看过去，见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穿深蓝色短衫，黑棉裤，粗绳束腰，看起来很精神，又不怒自威。</p>
夫子想了想，顿时恍然道：“是严管家！多日不见！”</p>
那日从京兆府出狱，是严君仆扶着他。夫子虽然虚弱，却记得这么个人。</p>
严君仆对他笑笑，把他扯到小巷中，递过来一个小包袱。</p>
包袱里有笔直却坚硬的东西，摸起来像是木头。</p>
“这是……”他疑惑道。</p>
“弓弩。”严君仆道，“给夫子防身用。”</p>
如今正逢战时，弓弩这种东西只在黑市上有，且是千金难买之物。</p>
对于夫子这种臂力单薄的人来讲，弓弩是最好的防身之物。</p>
甚至如果他真的要杀匈奴，这一把弩，也足够震慑对方。</p>
“严管家何至于此？叫老夫……”</p>
夫子顿时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好。</p>
“您是我们家小姐的老师，”严君仆道，“小姐她如今不方便出来，这些事，就由我们这些下人做了。”</p>
“连翘，哦不，和顺郡主她还好吧。”</p>
“好。”严君仆眯眼笑道，“我刚从巷子里走过，见那里开满连翘花，生机勃勃，野蛮坚韧。小姐她，也是这样的。”</p>
夫子向巷子后面看去，果然见到连翘盛放，黄得夺目耀眼，让人平白觉出一丝生之希望。</p>
百姓们从他二人旁边经过，夫子和严君仆共同看向城墙。</p>
大周的城墙，绝不容贼寇翻越的城墙。</p>
城墙上正传来示警的鼓声。</p>
匈奴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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