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纠缠之间,我缓缓与他重新拉开距离。
“不会太久,我会派人去接你回来。”方意安语气笃定地说着,一边还用手指抚过我的眼角,像是在帮我擦拭着眼泪。好家伙,难道他要谋朝篡位了?不过他一个太监,能当得了皇帝吗?
大齐过往有没有先例我不清楚,但以我浅薄学识里,在古代嫁去他国的公主,除非是国破亡夫,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再回到故土了。
但以齐国现在各方面的实力来看,要是能对付大月,一开始就不可能让越西族人复国成功。这个头已经开了,大月国已经凝聚成型,之后要再对付,恐怕没那么容易。
方意安跟我说的话,也许只是在安慰我。
其实倒也不必,我又不是土着,对于齐国没有什么故土情结,再加上跟贺钊已经计划好了私奔的,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了。
自从那一夜方意安来过之后,日子仿佛过得飞快,两个月时间,福荟公主的送嫁队伍已经准备妥当了。
除了原先在公主府伺候我的百来人会跟着我一起上路之外,以皇帝名义又拨了差不多上千人随行,大部分都是宫中太监宫女,还有一个乐伶人班子,就是那种在宫宴上吹拉弹唱助兴的小型乐团。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是觉得怕公主路上闷才如此安排吗?
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派些工匠侍卫,能真正做事的实干者。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半路上我就溜了。
而贺钊被封了送嫁将军之后,另外会带一个三百骑兵五百步兵的护卫队一同上路,除了保护我的安全以外,就是押送公主的嫁妆。听说辎重压出来的辙印很深,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毕竟是一国公主,嫁妆不能寒酸。
离开京城的那一天,整个队伍从出发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城门,足足用了大半天的光景。
不知道是外人是如何形容的,反正我在马车上被晃得昏昏欲睡,眼睛一睁一闭再一睁,车马已经行至山林间。
因为全程都憋在车厢里,不是睡觉就是发呆,几乎没有什么消耗,也没有进食的胃口。
入夜,队伍临时驻扎休息时,我刚打算跳下马车透透气,就被随行的嬷嬷阻止,“公主殿下还是在车上休息吧,这周围都是些糙汉子……”
我默默把脑袋缩了回去,行吧,等你去睡了我再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传来食物的香味,应该是有人搭灶起锅做饭。
我听见有人小声议论着,夸这伙食好,不仅有热食还有热汤,自己当过几年的兵,甚至亲历过沙场,也从未有过这般待遇,真是走了大运了。
靠在车厢壁上,我微微蹙眉,总觉得听到这样的言论不太舒服,很想替人抱不平但因为自己站的这个位置又没什么资格做任何抨击。
“公主殿下,奴婢给您送晚膳来了。”彩茵的声音从车厢门外传来。
“进来吧。”我收回思绪,见她端着食物进来了。
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后,她开始解衣带,同时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公主快脱了吧。”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也有些意外,“您不是要跟我互换一下身份,然后去执行别的任务吗?”
“哦,对……”这是贺钊跟我提前说过的脱身办法。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便与彩茵对换了身上衣物,以及首饰,又互相帮忙重新梳理了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