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宁火柱倒转着脑袋探进来,问我有没有受伤。
其实是我现在头脚仰倒地看着他,“我没事。”
“把手给我!”他向我伸出手来。
我费劲地撑着身子想要去够他的手,结果整个身体猛地向下坠。
确切地说,是整个马车车厢开始下坠。
之前马车停的位置就是在一个斜坡旁边的路段,马车被人掀翻之后,就是翻倒在斜坡的边上。我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动静,但是在那一刻,看到宁火柱脸上惊恐的表情,心里反而很平静。
如果福荟公主的结局就到这里,也是不错。
人们会评价,她善良但愚蠢。
我自己会说,下回我一定注意。
那一瞬间,时光流速仿佛变慢了,宁火柱还是抓住了我的手,他涨红了脸,把我从车厢里拽了出来,避免我跟着马车一起滑到坡底去。但是我们俩也摔了出去,只不过他将我护得很好,我几乎没感觉到多疼。
巡防营的大部队赶了过来,把人群驱散开。在众人的帮助下,我坐到了马背上,有人在前面牵着缰绳,前前后后不少人护卫着,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睡前沐浴时才看到身上刮擦出来不少伤痕,宫女小心翼翼地替我上药。
“彩茵,记得给火柱拿些药过去。也不知道是他流年不利,还是我流年不利,老是受伤。”我半开玩笑地自嘲着。
彩茵叹了一口气,应承了一声就先出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城外聚集的流民是从平州真州那边逃难过来的,今年大旱,那两个州郡的土地颗粒无收,但税收是一点没少,百姓被逼到卖儿卖女都快活不下去了,才往京城方向逃。
流民们听说京城里的街道是用金砖砌的,随便捡一小块也够一家人吃上好几年了。
朝堂上对于治理这两州的灾情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有说地方官员治理不当,先处罚,有说百姓已经流离失所,应先赈灾,还有说就是这些流民到处乱窜,才养出些目无法纪的寇匪,理当严惩。
皇帝也被逼得不能再躲在玄清观里,又坐回龙椅上听政。这一回他把决策权交给裕王,让他去跟内阁商议,拟定一个处理的方案。但是最后裕王他们交出去的方案,都没法让皇帝满意,不批不准。
那些大臣们也很焦灼,跟裕王在宫里待了两天三夜没能回家,胡子都急得长出来一茬又一茬。
本来我还庆幸,自己只是一个公主,不用经历裕王那种为朝政忧心的时刻,就听说了一个最新的消息。
玄清观的凌霄真人说要摆设祭台,由皇族血脉登台求雨,而他卜算出来最合适的求雨人选,呵呵,就是我。
接到圣旨的时候,我整个人是懵的。
不是,你这个卜算也太随便了吧,老天爷不知道我这个皇族血脉是假的吗?心不诚的话,求不到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