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想象着自己现在冲过去抓住他的脑袋把他反复按进洗澡水里,听他一边呛水还要一边向我求饶的画面。
但现实上,我只能像他的小丫鬟一样,被他使唤着一会儿帮他拿汗巾,一会儿帮他端茶,该添水的时候还得动作幅度小一点,要是把水花溅起来了他还会很凶地瞪我。
“你要是再这样敷衍了事,那这一次就不算数!十件事要重新计!”
“怎么还能这样的?”
“当然,答应的事就该好好做到位。”
我咬着牙,继续想象着自己正用力掐着司徒珏的脖子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表面上却还得维持着商业微笑。
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的功夫,我来来回回地帮他跑腿,取东西再送东西,已经一头的薄汗。
那沐浴的地方角落里还放了火盆加温,在里面陪着司徒珏时,热得一头薄汗,为了干活方便,我把长袖都卷到了上臂,但因为操作不当,袖子跟衣襟上还是弄湿了一些,每每走到外头,就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
进进出出这么冷热交替了一阵子,我都有些头晕眼花了,总算是熬到把这位老爷伺候完,该出浴了。
我刚准备提议让他的贴身侍从来做这些事,他倒自己先开口,“行了,这里不用你了,你出去把疾风叫进来。”
幸好他有自知之明,白斩鸡不好意思展示于人前,我拍了拍手,算是工作结束,换人去咯。
结果当天晚些时候,本来好端端地正在吃晚饭,我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胃里像是翻江倒海似的,反应迅速根本来不及离席,就干呕了起来。
多亏了之前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几口茶,呕出来的都是胃里的酸水。
这种尴尬的时刻,偏偏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我。
丫鬟拿来痰盂跟帕子,司徒珏让人去请孙大夫。
我还听见有人窃窃私语,“王妃该不是有喜了吧?”
本来正难受呢,听到这话,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拜托,我又不会单性繁殖,怎么可能有喜!
结果没等到孙大夫过来,我就先失去了意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模糊之中,我好像又看到一女的坐在我床边抹眼泪,不断轻声啜泣,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接着有人用热乎乎的帕子帮我擦脸,难受的感觉像是被抚平了似的,我忍不住在想,这是谁啊,这么会照顾人。等到那帕子从右脸换到左脸时,我迷迷糊糊地伸手捉住对方的手。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知觉跟意识在那一刻像是分割开了,反应也变得有些迟钝。
我听到问话的声音像是贾六,努力想要睁开眼看清楚时,却只能在一片柔和的光线里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理智上虽然清楚现在他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但情感上却认定了就是他,这样才能把心中的一点点好感统一起来。
我顺着那人的手腕,一直扯到他的胳膊上,将他拉得更近了一些,等他俯下身子贴过来时,我才搂住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
原来人在生病,难受的时候,就是会想要喜欢的人陪在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