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东西?”落尘姑娘也吃惊了起来。 带着疑问,刘梦棣还是打开了那张纸。 只见得纸面上写四列字,每列也只有四个字! “和而不同,周而不比,印剑诗书,齐可光始。” 刘梦棣虽然念了出来,但对此却十分不解。 落尘姑娘问道:“爷,这四句话是何意?” 刘梦棣答道:“前面两句话应该是出自论语。子路篇里有云,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周而不比应该是出自为政篇,子曰‘君子周而不比。’” 落尘姑娘言道:“爷您教过奴婢诗书,这些句子奴婢早烂熟于心了。奴婢是想问这些四句话是有什么深意么?“ 刘梦棣笑反道:“那你知晓这前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和而不同指的是君子是以道义集而齐结,抛除异见一起辅佐君王共治天下。小人同而不和,指的是小人是因利益才勾结在一起的,他们之间只要有一点异义,那必然就会分崩离析!” “那周而不比呢?” “君子当以公正之心与他人相待,不能自怀私心,更不能徇私起意。这封信上的前两句话应该是……是让看到这封信的人要团结众人之心吧?” 刘梦棣笑着说:“这把琴原先可就是前朝周室宫中所藏呀!” 落尘姑娘愣了一下。 刘梦棣又道:“如果枯荣禅师所言非虚,正如我刚刚所料的那般,白叔达一定是见过周室宗人,从他们那里拿到了这把琴。只是白叔达与枯荣禅师谁也没去查看琴箱,这才导致了里面的东西未曾被人发现!” 落尘姑娘反应了过来:“这是、是周献帝……” 刘梦棣点头说道:“爷我也怀疑是周献帝留给他子孙的信件,这两句话是让他的那几个儿子团结起来,不要内斗,要不然复兴周室就不可能了!” 落尘姑娘看着信上的最后一句“齐可光始”也觉得刘梦棣说得极对! 可她突然又问道:“可是……为何要藏在琴里呢?” “为何要藏在琴里爷我并未猜出,但我相信如果周献帝将此琴赏赐给一位琴懂之人,那么对方一定就会去查看琴箱从而发现这一封信!” “爷您刚刚说他是想让他的几位皇子……哦!听闻周献帝第五子柴宗信是位抚琴的行家呢!” 刘梦棣笑道:“你说的对,周献帝应该就是想将这把琴交给他的五皇子。但是柴宗信还没来得及发现里面的信,琴便被他人所夺。毕竟当时周室子孙从密道出逃后四处奔命,琴丢了也并不意外,也许就是当时落入的白叔达的手中。而白叔达又将这把琴交换给了枯荣禅师,最后落到了爷我的手中!” 刘梦棣说得信誓旦旦,的表情不经意间却显出了一些诡诈之气。 对刘梦棣十分熟悉的落尘姑娘连忙问道:“爷,您的表情好似……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刘梦棣笑道:“当然不对劲了!不可能会对劲!” “阿?” “白叔达如果是从周室子孙那里得到的这把琴,以他贪婪的性格,的确是有可能不上报朝廷而将此物占为己有。但白叔达不是好琴之人,他只有物欲!这把琴再如何有价值,满顶了也就值个一万两银子,他就不怕此事被先帝或父皇知觉,以通敌之罪名把他给砍了?” “爷您的意思是……” “要是将那位周室子孙直接上缴上去,除了官职之外,皇帝会给的赏赐何止白银万两呀!如果白叔达是冲着前朝宝藏去的……我要是他,在问完关于宝藏之事以后,不管有没有得到线索都不会让那位周室子孙活着。在杀了周室宗人之后用这把琴证明其身份,然后去向父皇请赏,这不是什么都有了吗?根本没有必要留下这把琴!这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 “说明枯荣禅师一定是在说谎!但爷我没见到枯荣禅师,这一切都是江剑兰及圆通和尚相告的,所以其中是非曲直还得见一见那枯荣禅师方能知晓!呵呵!看来我不得不再去一趟大慈恩寺了!” “爷要出门么?若那枯荣禅师真在说谎大慈恩寺必成龙潭虎穴,还是让宋琏陪着您去吧。” “他不是去四哥那里了么?” “四爷此时正在宫中上朝,山先生让他下午去。” 刘梦棣笑道:“爷我自己去吧,还是别让他露脸了,不值当。把我扇子拿来。” 落尘姑娘犹豫了一下,最后只得应了一声“是。” ………………………… 大慈恩寺山门门外。 刘梦棣拿的着扇子站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门口站岗的几名沙弥。 “怎么这么不对劲呢?”他在心中自言自语着。 他也只知道不对劲,但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刘梦棣向着左右前后张望了几下,又自言自语地说:“没人跟踪呀?这是哪里出问题?佛门静地且还是国家寺庙,平常也都是这么一副场景,可为何我总觉得不太对呢?难不成昨天真在王母祠那里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王母祠!是呀!原来是这样!” 刘梦棣用扇子轻拍了一下手心,马上回过了味来。 昨天在王母祠里沈琳琅曾与自己说过,她以为大慈恩寺会舍粥施食,所以先去的大慈恩寺看看灾民多不多。、 可是到了这里她才发现,大慈恩寺门口根本就没有在施粥。 所以,刘梦棣觉得少了点什么,其实就是少了舍粥的和尚。 僧侣在受他人施舍之时,其实是要将所得的施舍之物再分舍一些出去的。 而那些接受僧侣施舍的人其实也不会全部用于自己吃用,还要再分一些给再贫苦的人,或是喂给路边的小猫小狗、山林野物之类的。 大慈恩寺是国家寺庙,由皇帝给予免税的田地进行供养,所以它是不接受外人施舍的。 也因此,大慈恩寺的僧侣在行佛事之时便会比的寺院的僧侣少一道功德。 为了将这个功德给加回来,每当百姓受到天灾害侵害之时,他们会进行施舍。 但长安城里又不许开粥厂,所以大慈恩寺通常会在知道灾害的第一天就施舍食物。 而后在被兵马司治罪之前就收手,并且向朝廷请罪。 朝廷一般情况下也只是安抚几句,并不加罪,这也成为了一种每年的惯例。 也就是说,大慈恩寺不会在灾情最重之时就施舍食物,他们应该昨天就开始施舍,今天下午左右就会收摊。 可问题是他们直到今天也没有将施粥的摊子给摆出来。 “大慈恩寺里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梦棣皱着眉头有些后悔没听落尘姑娘的话将宋琏给带来。 但他又不想现在就回去,因为门口的武僧已经看到了自己。 现在回去只会让里面的人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一些什么,再调人过来之时必然什么也查访不到了。 况且自己是皇子王爷,这里又是国家寺庙,见完枯荣禅师便走,想来不会有人来为难自己。刘梦棣想到这里便向着山门走了进去。 那些武僧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刘梦棣时监寺圆通的奉承样,后来又听说了刘梦棣的所作所为,心中便隐约感到了不安。 那两名武僧苦着脸说道:“六爷,您如何又来了?” 刘梦棣微怒地问道:“怎么?本王不能来?” “能来能来,就是……” “圆通呢?” “监寺在忙呢,不知道您要来,若是知晓必然摆好仪仗等着您。现在……要不您改日先送张帖子过来,我们做好准备……” “大慈恩寺改规矩了?还要先送帖子?没帖子就不能进?你们到底是不是和尚呀?” “不是和尚,只是沙弥,我们甚至都不能叫沙弥,就是混口饭吃的护院,六爷您就别为难小人了。” 刘梦棣笑道:“行了,本王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昨日入睡前看到烛上的火动了几下,所以想来找找荣枯禅师,问他点禅学。” “荣枯禅师都闭关十好几年了,且他修的还是闭口禅,根本就不与外人说话的。” 刘梦棣突然拿着扇子敲打了一下那武僧的光头,说道:“真不知你们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烛火摇动是典故!风轻抚烛火,弄不清是烛自己在动,还风吹着烛火动!” 武僧吃痛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把门窗关好不就行了吗?” 刘梦棣白了那武僧一眼说道:“与你这些蠢货说话真是累,不想头上长包便快些前头带路吧?” 那武僧看了一眼同伴,那同伴轻点了一下头之后,武僧这才带着刘梦棣往里走。 刘梦棣进入寺中没多久,另一名武僧便脱离了岗位向着别处而去了。 ………………………… 刘梦棣被那武僧带领着向着大慈恩寺的深处而去。 枯荣禅师并不与别的僧侣住在一起,他更不用像别的和尚一样定时早课用餐。 但这不是随性,只要那些僧侣能做到闭关一年不出门其实也会有枯荣禅师这样的待遇,只是那些和尚们自己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