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眉头一急,问道:“是江湖中人?” 王墨思言道:“应该是。那些人来路不明,我亦曾问过义爷,可他……他总不与我明说,只说是贵客。” 刘梦棣原本想再问些什么,但要真问下去,怕就会被人起疑自己来石家的目的了。 刘梦棣只得轻笑道:“也难怪王家小姐会如此了,即使是我自己,若有人敢乱动我东西,我亦是会有发火的!” “就是就是,哪里能怪我!”王璇玑马上又应了一句。 王墨思言道:“那请伯闻贤弟移步去正堂吧!要是义爷回来,看到舍妹将你带到这里,怕是真要发火了。” 王墨思竟是知道罗翰文字伯闻,想来他是真找过朝翰文的。 刘梦棣笑道:“此处真是我自己要来的,非令妹将领来的,且我觉得这里也算是不错!” 王璇玑再次不高兴起来:“好什么好呀,就是你自己要来的,你这般说弄得我哥还以为你是在为我开脱什么!虚伪!何必这般羞辱人!” 王璇玑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向外而去。 刘梦棣轻笑一声之后轻声说道:“今天是真冷,其实我想借着这里的废弃木料在此升一团火来烤一烤。” 王墨思连忙说道:“我房中有火炉!你我围炉吃酒,谈论文章,我到现在还不知你那文章到底写的什么呢!” 参加院试的是罗翰文可不是他刘梦棣,这要是真问起此事,刘梦棣的身份非得暴露了不可。 刘梦棣却是左右张望了一下,说道:“这里空旷,能看清左右院中是否有人,说起话来方便,能防六耳呀!” “六耳?伯闻何出此言呀?” “你且与我一道生火说话,省得他人起疑。” “他人?”王墨思越发觉得奇怪。 刘梦棣道:“我原是想与潜渊先生直说的,但……但刚刚如何也开不了口。就怕他说我别有用心!我与思墨兄心意相通,想来你不会疑我,故而愿意与你开口,但你绝不可与他人提起!” 刘梦棣其实是想从王研这里找探点什么事情出来。 王墨思问道:“伯闻所谓何事呀?” “我们先生起火来,坐下细说。” 刘梦棣说着硬是接着那王思墨就地找了一些木料,在原本王璇玑祭奠其父的位置上生起了火来。 二人又弄来了几块石头权当凳子,坐着烤起了火来。 王墨思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伯闻刚刚说……” “墨思兄最近可有一种被人从背后盯梢之感?” 王墨思马上应道:“确实是有呀!” “六爷前次去了一趟兵部,得知掌管缉校司的兵部蒋侍郎派了些密探正在盯你们石家!” 刘梦棣这话既是实话也是虚话,他并没从蒋宗宪那里得到任何关于盯梢石家的事情。 但他很肯定蒋宗宪一定是盯过石家。 蒋宗宪作为皇帝刘泷的密探头子,手上多的是密探。 刘泷如果想要寻找一块玉佩一定就是先去找蒋宗宪。 只有当蒋宗宪寻而无果之时,刘泷才会让自己来找。 人与人的智商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有区别的只是生存环境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想法而已。 所以刘梦棣判断蒋宗宪一定与自己一样也曾想过过来找石奇川。 蒋宗宪很清楚,石奇川与太祖皇帝有宿怨,且他女婿还是豫王党,石奇川即使知道另一块玉佩的线索或是下落也不可能告之于自己。 所以盯梢就是蒋宗宪最常规的做法。 王璇玑刚刚说有些来客有时竟会闯入她的房间里。 如果这个人是蒋宗宪的密探,那就很好理解了。 而蒋宗宪派来的那个密探也极有可能也是这块玉佩! 这么一判定,刘梦棣便有了之前的这些话。 可现在刘梦棣想的却不止这一些! 石奇川会与自己合作只能说明他缺钱。 但石家有百余亩的良田外加一个印书局,一年的收入不在少,石奇川又没有什么不良癖好,他根本就不缺钱花! 那么石奇川的银子又都花哪里去了呢? 刘梦棣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此时豫王之后突然出现,找到了石奇川,那么石奇川会如何对待豫王之后呢? 石奇川会不会将一生积蓄都拿出来给了人家呢? 石家又会不会成为豫王之后在关中举事的一个落脚点呢? 刘梦棣这么一想,最近发生在石家的事情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如果真是这样,石奇川一定就见过那位豫王之后,且对那人的身份深信不疑,要不然他不会将身上的银子全都拿出来给人家的。 可问题是之前刘梦棣大慈恩寺见到了一位名叫江剑兰的女子。 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好似也都在述说着一件事情。 那便是,江剑兰即是豫王之后! 但刘梦棣此时却又十分肯定,石奇川见到的豫王之后一定就不会是江剑兰! 石奇川出的是巨资,生活开支是用不上这么多钱的,所以应该是资助其造反举事用的。 江剑兰虽然带着江湖气,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女子! 一女子再如何举事反对皇帝刘泷,她最终能登上帝位? 所以刘梦棣判断,石奇川见到的那个豫王之后是个男人,而枯荣禅师与那监寺圆通则是要 告诉刘梦棣,豫王之后是个女人! 正是因为这样,刘梦棣一下子有些糊涂了起来。 王墨思言道:“缉校司?听人说起过,专司密探之职,原来是兵部所属呀!可为何要盯我石家呢?” 刘梦棣说:“应该是与当年豫王府之事有关!传闻豫王之后善在人间,欲起事搅我汉国倾覆社稷,而石家最近又来了这么多江湖客……蒋侍郎怀疑你们与豫王之后有所联系也并不意外了!” “怎么可能!若是这般,那我又何必去考这份功名!联络世家、通舆齐国南国国、笼络旧部、择机起事也就是了!” 如果刘梦棣所想没错,石奇川应该是想派个人进到朝廷里为豫王做内应,所以才叫王墨思去参考的。 但他却不会这么说,而是说道:“蒋侍郎可能觉得你去考取功名是在掩人耳目吧。” “嗯?”王墨思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连忙说道:“你是说……豫王后人确实与我义爷联系上了?我义爷为了让朝廷觉得我石家并无反心,所以这才叫我去参加科考的?” “不仅如此,潜渊先生好似急于敛财,想来是用于……唉,六爷让我来洽谈合股事,原来是这等用意呀!” “什么用意?” “他应该是觉得,自己只要参了石家书局这门生意,哪天石家要是被豫王之后所牵连,他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向石家索赔,将石家财产皆归其所有,所以他才让我来试探一二的呀!” 刘梦棣这些话就完全是在胡说了! “阿?”王墨思连忙说道:“果是现世阎罗!好歹毒呀!” “墨思兄现在要小心不是六爷,而是那兵部蒋侍郎呀!蒋侍郎的眼线分布极广……总之,你小心一切身边之人即是了!还有,这些话莫与潜渊先生说起呀!” 王墨思反问道:“如此重要之事当密而不传,伯闻就此轻意相告了?” “墨思兄!你我之前虽未见谋面,但我早与你神交已久呀!如何能不以实情相告!其实……其实只要潜渊先生不再与那些人来往,一切危机也淡然无存。但潜渊先生心里……算了,也强求不得。不过,这对于你倒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刘梦棣轻笑一声说道:“你不觉得你的功名之路十分顺畅么?当然了,我不是说墨思兄的文采名不副其实,但其中亦有不少朝中之人的帮助呀!” “为的什么?” “还能为的什么,为的是让你进入仕途,为的是拿你一个什么把柄,为的是把你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呀!所以今年会试你只要去考,就必定得一贡士!当然了,我其实不是为说此事而来的,而是……我与朝海先生有旧,实不忍看到潜渊先生自寻灾祸呀!望墨思兄周之!” 刘梦棣与大琴师朝海先生认识没错,但他之前并不知道朝海先生与潜渊先生是认识的。 他这么说还是想要知道石奇川见到的那个豫王之后到底哪里。 刘梦棣接着说道:“只是有一件事,我总有些生疑。” “伯闻何事生疑?” “令尊……令尊真是走水而亡的?” “不知,当时我还小,只知这里生起了大火,别的皆是义爷相告。我之前亦是有些怀疑,伯闻为何有此一问?” 刘梦棣说道:“只是觉得这地方有些诡异!” 王墨思言道:“此地死过人,有些不适之感也在情理之中,且……且我家好似真的不太干净,我虽未亲眼见到,但……” “不不不,我是说这间书房很怪。左右并无旁屋又是独栋,若不是门窗均在外面被人钉死或是锁住,如何不能从这里面逃生出来呢?最奇怪的是那几根柱子。” “柱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