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华美”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这栋宏伟的四层木制建筑,“雕梁画栋”的墙,柱,“精雕细刻”的飞檐斗拱。这栋建筑把精工细作极致发挥到了每个角落,每个细节。 整栋木楼建立在横穿永安的曲梁河畔,近一半的建筑被几根粗大的木柱支撑着,一直延伸到河面之上,仅仅比水面高出一线。 深秋时节,河边梧桐成林,遮天蔽日,金叶漫天,木楼点缀其间,相得益彰。 秦牧玄下车立于河岸之畔,望着木桥边门楼上的精致牌匾。 “栖凤楼”,凤栖梧桐吗,这名字起的倒是极为贴切。 “好去处吧,元峥兄,这栖凤楼乃是永安城里首屈一指的风雅之地。” 见秦牧玄驻足失神的模样,严安霖敲着折扇,略带得意地说:“楼里的姑娘也不逊于这楼外的景致,个个才色兼备,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出入这里的无不是达官显贵,膏粱子弟。” 严安霖用纸扇指着远处桥边几个仕子模样的人。 “即便是身无分文者,只要才华横溢也可来此一展才华。倘若能留下一词半句的上佳之作不仅分文不取,还会奉上一笔可观的银钱呢。所以这栖凤楼,日日客满,文人骚客趋之若鹜。” 秦牧玄抬眸望去,那几人虽衣着得体,却也只能称得上得体而已,难掩他们的窘迫之相,此刻的几人正将好东西都往一人身上凑呢!大氅,折扇,玉坠,都穿戴于一人之上,使得此人看似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公子一般。 严安霖摇头轻叹道:“这里达官显贵聚集,恰逢秋闱之际,总有些钻营之人来此卖弄才华,望能博得哪位高官青睐,好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此时,打他们身边经过的一个人吸引了秦牧玄的目光,他不再看桥边几人的表演了。 那人身着一件浆洗的发白麻布长衫,手持一把白色无画的空扇面,头发打理得极为整洁,并在头顶挽了个发髻,用一个木枝当做发簪固定住,人生得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那是仅次于我的京城第二帅,吴白公子,本是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奈何家道中落,度日清贫。而此君博学多才,为人清高,科举不中之时,写下一篇《白鹤赋》。以鹤喻己,以草木荒山暗喻科举之路,用以抒发胸中积郁,文辞狂妄自大至极,被当今陛下所不喜,就此断了青云路,只得以卖字写文为生。”王谦走过来,嘴角撇了撇,继续说,“因此人文采风流,遂引得京城之中各大青楼楚馆姑娘的喜爱,往往倒贴资财也愿与其共度良宵,只为其能留下一首绝美诗句,好借此艳名流传。” 秦牧玄注视那个走上木桥的飘逸白影,心里想着这人的生平,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恃才傲物,君王不喜,屡试不中,喜欢流连烟花之地,这家伙难道拿的是柳三变的剧本。 “这无赖肯定是冲着凝月姑娘来的,我敢打赌,他绝对一个铜子儿都没带,呸~~~什么东西,啥也不是。”严安霖对此人极度地厌恶。 这般美男难免敌人遍天下,秦牧玄也感同身受,此刻见那一袭白衣轻盈渡桥,有种飘飘然随风而起的感觉,心中已然肯定,此人会武功,此人在装逼,此人武功不弱。 “走,几位兄台,咱们同上栖凤楼,今夜只谈风月,不醉不归。” 严安霖骚包地一展折扇,率先踏上木桥。 “请——” “请!” 几人踏上木桥,前往栖凤楼,萧羽墨谨慎地环顾四周,也跟在后面上了木桥。 “你感到了吗?” 萧羽墨拉了拉秦牧玄的衣袖,提醒道。 “嗯,有高手在注视,并无敌意,估计是栖凤楼请的护院吧。这等去处,平素难免会遇上个把寻衅滋事者,有几个高手看护也属正常,不必挂心,尽量收敛气息,留心即可。” 秦牧玄小声嘱咐着萧羽墨。 “哗~”萧羽墨颔首,潇洒地一展折扇,悠闲漫步起来。 “姐姐,你确定那人一定会来吗?” 栖凤楼三楼木花窗之后,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透过窗格看向桥面上络绎不绝走过的公子少爷们,问向身旁的女子。 “消息已放出,势也做足了,一切听天命吧,爱来不来,懒得费那么多心思,只要多加留意,谨慎行事就行了,别指望那人能怜香惜玉。” 那女子慵懒地倚在窗边案几上,说话吐气如兰,声音魅惑众生。 “以那人的才名,应该会感兴趣的吧?” 古灵精怪的女子自言自语,似乎在为那人寻找前来此地的理由。 “别抱太大希望,你们因着几首好诗词,就把他看成什么文人雅士呐,那家伙可不是普通人,小心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慵懒女子换了个姿势又瘫成了一团。 “不管怎样,姐姐也需准备一下,表演快开始了。” 古灵精怪的女子无奈地看着倚在案几上似乎睡着的,尤物般的绝美女子。 秦牧玄几人信步走进栖凤楼大堂,这里广阔高挑,两根二人合抱的巨柱撑起了整个挑空的大堂,站在堂内可直接看到三层的回廊,显得极是高大华丽。 几人在热情的女侍引领下,坐在了大柱旁的一桌边。从这里可以纵览整座大堂。 王谦不无得意地说:“这可是上座,我让我爹通过关系才定上的,换作旁人,单单预定都得排到五日以后去了。” “让礼部尚书去找关系定青楼的桌,这都是咋想的!好吧,你高兴就好。” 秦牧玄听得眼皮直跳,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纨绔的行事风格。 秦牧玄又感到被犹如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一扫而过。 “羽墨兄,羽墨兄” “好吧,算了。” 秦牧玄本想提醒下萧羽墨,转头一看,萧羽墨的注意力全在桌上摆放的瓜果点心上。 算了吧,好在盯视之人已不再注意这里了。 秦牧玄假装无意地扫过二楼阳台,入眼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窈窕女子,她倚着围栏正往下张望。 “是她吗?高手吗?感受不到。直觉既感受不到危险,又无敌意,或许是多虑了,仅仅就是个女护卫吧。” 秦牧玄丢了个干果进嘴里,和严安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姐姐,那个公子好帅啊,就是那个吃东西,模样着实让人着迷啊。” 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双眼冒着心看向楼下的那个男子。 “啥眼神,分明是个女人,这都看不出。” “女人!!不是吧,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小姐玩的都这么花吗!女子也逛青楼的。” “我不会看错的,那身形绝对是女子无疑,至于女子逛青楼又有何不可呢,只要给银子,太监来了我们也照样接待,不是么?” “好吧,姐姐说啥就是啥了。” “旁边那位也不遑多让啊,今夜帅哥云集呢。姐姐别告诉我那也是个女人。” “那是男人,你看他的个头,女子哪有那般高大的?自以为我没发现,将才他还偷瞄我,这才是正经男人,不像旁边的,只顾着吃。” 蒙着面纱的女子倚着栏杆再次望向楼下攒动的人头,身旁的小女子也跟着望去,半晌后,说:“还是没发现那人啊,马上要开始了,不会没来吧。” “没来就没来吧,正常表演吧,我乏了,先去小躺会儿。小霞,出场时记得叫我。” 蒙着面纱的女子说完,如水蛇一般地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