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将军觉得贵,五五千行了吧,真的不能再少了,官府那儿要抽成的,如若再少,恐是无法与兄弟们交代了。” 刘屠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还偷偷地抬眼瞅一下面前这将军的面色。 “看你那怂样,本将又不能吃了你,这样吧,本将给你一万,怎么样?” 刘屠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牧玄。 “多少?将军,您刚说多少?” “一万,听清楚了没?” 这么好的房子,前后也来过好几波买家的,但后来都发现这大宅子凶得很。也有不信邪的,胆大的,想捡便宜的使用各种法子一一试过,甚至还做了法事,宅中依旧怪事连篇,这事儿一传开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敢来看房,连周围的邻居也只得贱卖了房子搬走了。 这宅子的售价从最初的五万一路狂跌,现在就是一万也无人问津。今日刘屠本着“赶紧把这烫手山芋处理掉”的原则,先试着报个七千的价格,想着若是这将军不肯,五千也能凑合。哪里知道这将军不杀价,反倒直接涨回了一万,刘屠此刻大喜过望。 “别高兴得太早,本将给你一万是有条件的。” 秦牧玄看着刘屠那张抑不住情绪的脸,给他泼了盆凉水。 “将军有何条件,尽管说。” “首先,叫你的人把宅子清理干净,杂草都清理掉。” “没问题,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刘屠干脆地答应了,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啥刁难人的条件呢。 “再就是,这宅子以后会重新修缮,到时候,你们要来干活儿,还要提供砂石材料,当然,这部分力气活儿,本将自会给你们另算工钱的。” “这个也没问题。” 刘屠眼珠子转了转,心下估算也不亏,就一并答应了。 “最后的条件是,你们帮派以后要听命于本将,平素只管不是伤天害理的活儿,你们该挣的挣,都与本将无关。但倘若本将吩咐的事,你们就要全力去做。” 刘屠听完,额头上的汗唰地下来了,这卖个房硬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见刘屠神色犹疑,秦牧玄适时给他丢了颗甜枣,“当然,你们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儿,尽管来找本将。怎么样,不亏吧?” “俺们帮会也不是我一人,管事的兄弟还有几个,将军大人容我回去与他们打个商量,您看行么?” 是祸躲不过,但这事确实不是一人就能做主的,刘屠摩挲着手掌,笑了起来。 “可以,你这就回去商量吧,本将在这里等着。” “快正午了,天热,怎么能让将军大人站在外边,委实过意不去。”刘屠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钱和林富贵,说:“小人请诸位喝些糙茶,地方不远。” 秦牧玄挥了手,含笑道:“都是兵士出身,站一会不打紧的。莫麻烦了,本将还有要务在身,你快去快回。” “当然,当然,小的这就去。” 说完对着秦牧玄一抱拳,飞一般跑远了。 秦牧玄大马金刀地坐在宅子大门的台阶上,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刘屠没敢让秦牧玄久等,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急匆匆地带着一帮人从街角跑了过来。 这条街乌泱泱挤进来一大帮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帮会白天就要去火拼呢。 “叩见将军大人。” 乌压压的一群人跑到秦牧玄面前,一起单膝跪了下来,齐声叩拜秦大将军。 秦牧玄一撩袍袂,潇洒起身。 “你们商量好了?”秦牧玄问向领头的刘屠。 “我漂染帮全体上下,从此为将军马首是瞻,将军让干啥就干啥,若有违誓言,甘受三刀六洞之刑。” “我等甘愿受将军驱使。” “很好,都起来吧,刘屠,这帮会的会名怎地叫漂染帮呢?” “回将军话,这附近街面原本大多是以染布漂洗为业的人家,所以这街坊被叫做漂染坊,后来虽不知为何原因,干这行的人家少了,街坊名却保留了下来。我们帮派的营生主要分布于此,故而就叫漂染帮了。” 很直接,很无脑的帮会会名。秦牧玄心里吐槽。 “换个名字吧,这会名总让人感觉像是一伙叫花子。” “请将军赐名。” 刘屠大喜,这名字他早想改了,奈何他没啥文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啥好名字来。 “就叫罗刹帮吧!简单霸气” “谢将军赐名,以后我们就叫罗刹帮了。” “谢将军赐名。” 跪了一地的帮众齐声高呼。 “好了,都起来吧。” “大人,这是宅子的地契房契,您收好。” 秦牧玄接过地契房契扫了一眼,就交给小钱收好了。 “小钱,给他们一万两。” “是,大人。” 小钱从怀里点出一沓银票出来,交给了刘屠。 “谢将军大人。”刘屠美滋滋地接过银票。 小钱接过秦牧玄递来的官牌,有些不解地说:“大人,这是” “小钱,待会你带上我的官牌跟着刘屠去趟永安府衙,将这黄册改过来,过本将的名字。叫他们按章办事,哪个敢胡来,老子就去找他喝茶。” “遵命,大人。”小钱立即领命。 “兄弟们,大伙把这个宅子收拾干净,院子花园都打扫一遍。” “好嘞。”“放心,瞧好吧。” 一众人乱哄哄地答应了。 “刘屠,这宅子就交给你了。大门换好,其他的,该修的修,该整理的整理。额外的银两,记好账目呈给我。” “放心,将军大人,一切包在我身上。” “富贵,咱们走。” “是,大人。” 秦牧玄坐进马车,叫车夫驾车回开元楼。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这两日我的所作所为应该都报到皇帝那里了吧,也不知这皇帝看到后会作何感想。” 秦牧玄望着车外熙熙攘攘的贩夫走卒,心里想着今后自己要走的道路。 “秦将军,您回来了,在下礼部礼官,奉旨前来教授秦将军觐见之礼。” 一个身着扎眼绿袍的官员,在开元楼门口等候着秦牧玄。 本是高高兴兴回来,与家人分享新宅惊喜的秦牧玄,听到这人是来教授礼仪的礼官,登时脸就拉了下来。 永安城西南角大院内。 “先是月华楼大打出手,讹了一万两银子,今早又到兵部闹了一场,又弄到五千两,去镇北侯府借了一万两,接着去城东漂染坊从帮会手里买了个凶宅” 主座之上,一个身穿厚厚皮草大氅,一脸憔悴的人正仔细翻阅手里属下刚递上来的情报。 “这个大侄子可真是能折腾啊。”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把手中文书又仔细看了一遍,半阖目想了片刻。 “只有我夜影司能把这些情报汇总到一起,单看某一方面只会感觉是些胡闹的行为,却不知都是有意为之的。小小年纪到底从哪里学来这如此深的心机。有趣~~~老友,你这儿子有意思的很啊妥妥的一只小狐狸,不露锋芒,在陛下眼中也只不过是个年轻气盛,任性胡闹的将军罢了。” 下边单膝跪地之人试探着问道:“大人,这份情报就这样呈给陛下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呈给陛下,一字不改。” “是。大人”那人起身退下了。 “贪财,风流,授人以柄吗?带家眷进京先置办房产表忠心,这哪里像是年轻人,分明就是个官场老手。关键是这些事做得显得很做作,太刻意。高啊~~~不得了啊。” 那人会心一笑又把身上的皮草大氅拢了拢,似乎非常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