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大将军,右军经过激战,没能阻挡敌军来援骑兵,敌军片刻可至。” 一名军校慌慌张张地跑上望台禀告大将军。 “又是援军,他右军怎的这么不顶事,这才多久就顶不住了,还没我左军厉害呐。” 侯国忠听到军报,一边抱怨着一边再次看向大将军的脸色。 大将军脸色黑得都发紫了。 “鸣金吧”大将军一脸黑线地转身走下望台。 “当当当~~~”一阵的鸣金声响了起来。 左军攻城部队听到鸣金撤军的号令,争先恐后地开始往回撤,临水城下一时混乱不堪。 左军云梯也不要了,打头的重甲兵都纷纷往回跑,此刻还在往上爬的军士也顾不得往回退了,干脆一咬牙就跳了下去,晚跑一刻下面可就没人了。 片刻后,临水城下只残留下了一地的零零碎碎:有刀枪、有盾牌、有云梯、甚至还有伤兵在地上哀嚎 远处高台上的弓箭兵早就跑光了,没一个留下来掩护自己兄弟撤退的。 “哼~~废物” 望台上的左军将军侯国忠听到望台下传来大将军的怒斥声。 侯国忠咽了下唾沫,无奈地望向远处混乱的自家攻城部队。 “好啊!梁国杂碎退了。” 临水城城墙之上传来了一阵的欢呼和笑骂声: “废物!” “垃圾!” 他们齐声呼喊。 “拉好拒马,关闭营门,弓箭手上营墙。” 随着命令下达,梁国临水城大寨紧闭营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远处,烟尘滚滚,地面微微颤抖。 “是我们的援军,洪军门快看,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一个兵士眺望远处的烟尘,大声欢呼道。 临水城城头又传出了一阵欢呼声。 “这次他们怎么跑到城下了?前几次不是梁国一退兵,他们就停下观察了吗,直到梁国军再无动静才回黑水河大营才对。奇怪,这次怎么回事。” 洪军门疑惑地望向远处烟尘中出现的军旗。 “没错,那是尤参领的旗号没错呀,”洪军门等到那队骑兵近些,又仔细看去。 只见那写着尤字的旗号,有些破破烂烂,旗面上有不少被烧黑的痕迹。 “有变故!全体听令,警戒!”洪军门在城头高声喊道。 一众守城军士不明所以,但还是本能地听从将官的命令。 一时间纷纷抽出刀剑,弓箭上弦对着城下奔来的骑兵。 那队骑兵片刻就聚到了城下,洪军门近距离清楚地看到了这队骑兵的狼狈相。 几乎大部分骑兵的铠甲都有破损,一个个盔歪甲斜,有的还绑着白布,白布下还有鲜血渗出每个骑士都显得很是疲惫。 “这是怎么回事,怎得如此狼狈,我草原雄鹰怎么搞的像一群草原上的流浪土匪。难道遭遇埋伏了吗?”洪军门心中嘀咕道。 “城下的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怎么跑到了临水城下?你们的长官呐。” 洪军门冲着城下喊话,他这句话用的是北凉语说的,而且是北凉呼伦部的语言。 大草原上的语言有很多,听起来似乎都差不多,实际每个部族的语言都有所不同。不同部族间要交流都要连比划带猜才能听得懂大概。 这个洪军门是北凉国征南大将护军都统花旗木的亲军侍卫,此次攻击梁国的部队就是由花旗木统帅的。洪侍卫兢兢业业伺候了花旗木好几年,好不容易让花旗木给他安排了个先锋官的职位,想着能施展一身本事,捞些战功,光耀门楣。 洪军门生性谨慎多疑,他用呼伦族方言试探城下骑兵,他知道黑水城的守将是和一众亲兵,将佐都是呼伦部的人。 “洪军门,我是池军校,认得我吗,出征前咱们一起喝过酒的。” 领头的一个将领策马出阵,也说着一口地道的呼伦族方言,边说边摘下了头盔,露出了锃亮的秃脑袋。 “呦~~是池秃池军门啊!今儿你们怎么跑到城下了,往次不是都折返黑水寨的吗,你们参领大人呐,他没跟着来吗。” 听到是正宗的呼伦族方言,又看到了那个标志性的大光头,洪军门总算放心了一些。 “我们来援救临水城的路上,遭了梁国那些杂碎的伏击,我部好不容易才击退他们,到了这临水城附近又和梁军大打了一仗,好在我草原健儿勇猛,硬是冲破了梁军阻截。但连续两次恶战,我部勇士也是损失惨重,很多勇士都受伤不轻,需要到你临水城里修整一下。而且尤参领大人也负了重伤,急需医治,现在不可能再返回黑水寨了。洪军门,赶紧打开城门吧。放心,梁国那些胆小鬼都缩回大营了。” 池秃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后面。 洪军门看向他指的方向,只见后面一匹马上,一个骑士扶着一名穿着北凉军甲胄的人。那人趴在马背上,后背多处都绑着白布,似乎是昏迷在马背上了。 那马背上的人身体抽动了一下,徐徐抬起头看向城头,只见那人脸上也缠着白布,白布下渗出了一片殷红。那人无力地抬了抬手指了下城门,而后再次瘫倒在马背上,似乎刚才的动作耗尽了他全身气力。 洪军门清楚地看到马背上的人脸上的白布下露出的短须,此刻他不再怀疑有诈,草原上的勇士大多留着一捧大胡子,像尤参领那种喜欢修剪胡子的体面人儿是不多的。那个人确实就是尤参领,黑水寨的主将,他怎么伤成了这样! “快!快去打开城门,迎接勇士入城。” 洪军门赶紧下令打开城门,这要是开晚一会儿,那个尤参领死在了临水城下,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那个池秃子也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的狠角色。 “咕噜噜~~~”随着一阵的绞盘转动声,临水城的大门缓缓打开。 城下的骑兵似乎都松了口气般,懒懒散散地坐在马上,连旗号都放了下来,刀剑也都收了起来。 洪军门最后的戒心放了下来,这些骑兵的反应是正常的,那是大战之后能安全回家的状态。 城门完全打开,从城中跑出一队兵士,笔直地立在城门两边,恭敬地迎接上官进城。 骑兵缓缓地开始进城。 洪军门一溜烟地从城头上跑了下来,一脸关切地跑向了打头的几个骑士。 “参领大人怎么样了,巫医,巫医,赶紧死过来,快点,给参领大人疗伤。” “快点!慢慢吞吞的,要是参领大人有个好歹,老子砍了你。” 远处一个巫医带着两个兵士一路跑来。 洪军门看向一旁的池秃子,那秃子露出一脸赞许的神情。 “您还好吧参领大人,末将洪善见过参领大人。” 洪军门谄媚的凑向马背上躺着的那人,准备第一时间扶参领大人下马。 “呛~~”一声金属蹭响。 一抹寒芒突然刺向洪军门胸口。 惊变之下,那洪军门反应极快,身子一偏,一把长刀就刺在了洪军门的肩膀上,而且刺中的又是上次被秦牧玄劈中的那半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