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三点多，赵海帆才回到了沪西愚园路居所。 野玫瑰笑问：“满身酒味，日本人用什么好菜招待了你？” “在梅机关混了一顿饭，日本料理和日本清酒。吃饭的时候，有几个日本女人一直在跳舞，梅机关也好色啊。” 赵海帆跑到了梅机关能有这待遇。 野玫瑰不免震惊。 “几个跳舞的日本女人，身高几何？” “个头最高的一个，一米五五？” “最矮的一个呢？” “一米四，但肯定是成年人，漂亮的小脸蛋，小巧的身材，几下子就能玩死的感觉。” “哈哈……” 野玫瑰一阵欢笑，“如今，梅机关也信任你？” “谈不上多么信任，但是目前他们没有怀疑我的理由。” “好现象，陪我去逛街！” 野玫瑰挎着赵海帆的胳膊，在沪西闲逛。 看到了奈良洋行，自然就想到了背后大老板，日商川上勉。 义子被干死之后，川上勉受到刺激，病倒了。 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也该好起来了。 留在身边照顾他的人，应该还是安倍晴子。 野玫瑰来回看了几眼，轻声道：“一个多月前，戴老板就下了命令除掉川上勉，不知道九月结束之前，能不能找到机会。” “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十月再对川上勉动手。我们对日本人和76号的打击，不能太密集。” “可是，前方吃紧，前方战况焦灼，目前，长沙保卫战都已经打响了……” 听到这里。 赵海帆忽而热血沸腾，低沉道：“我有一计，可让长沙日寇吃尽苦头。” “当真？” 野玫瑰好奇看着他。 一个军统特工，获取情报和刺杀是强项，怎么还研究起兵法来了？ 赵海帆点了点头：“明天，我去法租界找虞美人，让她密电军统本部，详细阐述天炉战术，也可以称之为倒八字口袋战术！” 野玫瑰很是茫然。 她没有指挥过前线作战，自然有点听不懂。 走在路上，也只能小声沟通。 一旦有人经过，就要改变话题，实在是不适合聊这么大的事。 “回家！” “不买化妆品了？” “不急。” “手纸肯定要买，我们都没手纸用了。” “坏东西！” 去一家商行，买了品质不错，很绵软的手纸。 然后，回到了愚园路居所。 赵海帆开始给野玫瑰讲兵法，天炉战术。 刚好，猪头三从三楼密室出来透风，也听了大概。 “妙，实在是妙！” 猪头三激动喊着。 野玫瑰似乎在幻想前方可能出现的战况，悠然说：“似乎很妙，可风险也很大，不晓得老头子知晓后，会不会支持。” 赵海帆说道：“想必，老头子会与长沙方面沟通。” …… 夜里。 极司菲尔路霓虹璀璨。 可是，76号高墙上的几挺机关枪，一直都不是闹着玩的。 李大群办公室。 他正在给警卫总队几个人训话。 “马笑天死了，你们都怕了？” 李大群敲着桌子，怒吼着。 “李主任，警卫总队所有人都不惧怕生死，但是行动过程中，也需要小心谨慎！” 吴四保话音刚落，就被李大群扇了一巴掌。 吴四保捂着脸，低下了头。 在他的印象里，李大群还是第一次当众打他耳光。 吴四保本就是邪恶之徒。 哪怕面对能够决定他命运的李大群，心里也还是有点不服。 挨了巴掌之后，脑海闪现的是，将李大群摁在地上爆锤的画面。 “吴总队，如果你不够勇猛，要你何用？” “李主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那就好。” 李大群叹息道，“要为季老板报仇，要为76号的兄弟报仇，你的任务很重！” “明白。” 吴四保额头泛起一层汗，无法找借口，只能在心里叫苦。 “今晚，你务必去见一见赵师爷，跟他谈一谈。” “是。” 吴四保心道，找到了赵师爷，能谈个鸡毛，他也不晓得刺客到底在哪里。 百乐门二楼。 大舞池那么多对红男绿女。 跳舞的男人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已经七十多岁。 怀里搂着的红舞女，约莫二十岁。 那双老手，抚摸起来很有经验。 赵海帆坐在沙发上喝着香槟，已经凝聚心神看过那个老家伙的面相。 沪西一家纱厂老板，汉奸。 野玫瑰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他肩上，惹火笑道：“你羡慕那个老家伙？” 赵海帆故意大嗓门：“有点啊，都不晓得，男人有钱之后能风流到多大岁数。” 野玫瑰嘻哈道：“男人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要把妹。夜光杯，妹娇媚，风云际会上海滩。” 轰隆隆。 楼梯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赵海帆和野玫瑰看了过去。 顾老六带着多个人，冲到了二楼。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 顿时。 大舞池和多个小舞池，一阵哄闹。 跳舞的人，都是紧张兮兮退出了舞池，站在一旁，生怕不够低调挨了枪子。 “赵师爷，跟我走。” “六娘舅，你什么意思？带着这么多人，人手拿枪来请我？” “别误会，主要是为了震慑百乐门。也许这时候，人堆里就混有军统特工。” “晓得了。” 赵海帆随同顾老六这些人，离开了百乐门。 “吴总队在哪里？” “曹家渡家里，酒菜都准备好了，就等赵师爷赴宴。” “好说。” 赵海帆坐到了顾老六车里。 去往曹家渡的路上，从车玻璃朝外看。 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的便衣探子不多。 可是，76号的特务和打手，溜溜达达真多。 顾老六叹息道：“你晓得如今保姐夫压力有多大？” “能想象得到。” “今夜，你一定要为我的保姐夫出谋划策，如果他发生了意外，珍姐怎么活？” “晓得。” 赵海帆心道，就算吴四保死了，余小珍也能活得很不错。 到了曹家渡，吴四保和余小珍家。 酒席很丰盛。 吴四保喝酒的时候，一直搂着赵海帆的肩。 似乎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了赵师爷身上。 “你晓得么，不久以后，十月开始，夜鹰的人头悬赏会提到100万大洋。” “这么多大洋。” 赵海帆说话都是颤音，“吴总队，如果有机会，咱们干一票？” “如果查到了夜鹰行动队的线索，我绝不会退缩，因为，我已经没了退路。 赵师爷，在你看来，今夜，夜鹰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