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够了吗?” 上面的声音冷的不像样。 白劫萱打了个哆嗦,疑惑地仰起头。 “你——” 白劫萱退后两步,这才看清面前之人。 身披袈裟,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一股清冷之气,声音如山泉清冽冰冷,又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空灵,他的眼眸深邃而凉薄,宛如两口幽潭,令人深陷其中。 面前之人,彻底变了样子,虽然是同样的模样,但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仿佛最开始看到的那个邪僧,以及后来的无相都像是他幻想一般。 “你是谁!”白劫萱蹙眉问道。 “国师,善机。” 漠然地回答完他,善机转身离去,眉宇间看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 这才像是传说中那个冷血无情,杀伐决断的国师。 白劫萱感知着手心的余温,难道方才是一场幻境?可为何那么真实。 无相真的回来过吗? 世上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一个个问题困扰着他,让他鬼使神差跟上了善机的步伐。 一步步随他来到了洗怨殿内殿。 善机盘膝坐在蒲垫上,手中拿着念珠正在诵经。 白劫萱站在门口,张口欲言,却被一旁的小沙弥止住,“白施主, 国师诵经期间,不容外人打扰,你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 白劫萱在外面等了很久,从天亮到天黑,从天晴到下雨,他身上的伤本就未好,如今为了逼无相现身,已经在雨中淋了两个时辰了。 小沙弥来劝过,可白劫萱就是不走,若那人真的是无相,定然会出现的。 殿内的善机无人之时又露出真实的性情,他眉宇间染上兴趣,自言自语道:“瞧瞧,你家美人,为了见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神色一变,又一人说话,“善机!你是在诱他!” 无相早就发现善机的阴暗的心思了。 一面让萱儿误认为他就是自己,一面装作那副神明无情的模样,就是想让萱儿一步一步,心甘情愿钻入他设下的囚牢。 “对啊,你不觉得有趣吗?原本宠他爱他的人一夜之间变得无情,你说你的萱儿的心该多痛。 他迷茫他不解,他还会自责是不是自己错了。 因为爱你,他会忍不住靠近我。 我呢,就狠狠的伤他的心,虐他的身,让他对你的爱,慢慢变成恨。 哈哈哈哈,想想就很有趣。” 无相声音哽咽,“你会后悔的。” 善机跨步走出殿外,看到雨中摇摇欲坠的人,声音极淡,不带一丝温暖,“无相,你和他,不过是阻我无情道的劫难而已。” 白劫萱头越发烫了,身体越拉越长“啪——”重重倒在水洼中。 雨中,白色衣角越来越近,雨很大,白劫萱艰难地睁开眼睛,“无……” 他颤颤巍巍伸手想去抓,最后真被他抓住了。 “放手。” 善机冷漠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如冰锥刺入白劫萱的心口,一阵揪痛。 白劫萱紧紧拽住就是不放。 白光闪过雨夜,衣摆被直直切下 ,那人,没有一丝犹豫,撑着伞一点点消失在雨中,留下白劫萱躺在雨里,目送他的离去。 “真的,不是你吗?” 眼皮一重,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没有人将他带走,他就这样,在雨里躺了一夜。 “呀,白施主!你怎么还在这里!” “咳咳咳——”白劫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小沙弥赶紧来扶他。 “你们国师,一向是如此冷漠吗?” 小沙弥扶着白劫萱去了客房,替他准备好衣物和热水。 “不是的,国师很好相处,对我们也好,只不过这一次闭关回来,好像变了个样子。” 白劫萱一把抓住了小沙弥的手腕,“有何不同了?” “白施主,你抓疼我了,”小沙弥哎哎哟叫着,揪着眉头。 白劫萱反应过来失态了,放开手,道了声歉, “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 小沙弥一遍拿来洗漱用品,一边道:“国师从前会和我们论道,虽然冷,但并不漠然,他偶尔也会笑笑,不像现在生人勿近,像是没有情感。” “以前……” 他的脑海中恍惚出现一个模糊的背影,牵着一个小孩儿的手,朝着雾里走去。 白劫萱晃了晃发昏的脑袋,画面消失,再也想不起一点。 “白施主,你先沐浴,我去给你取衣物。” 白劫萱嗯了一声,将湿衣除去,缩入浴桶,将半个脑袋也埋了下去。 他在浴桶里泡了很久,也没等到小沙弥送衣服前来,昏昏欲睡,一双大手将他从水里抱了起来,模模糊糊看清了人影。 瞬间清醒过来,张皇失措挣扎着,“你快放我下来!” 他现在全身只穿了一条亵裤,被水打湿后隐隐绰绰一眼就能看光。 善机风轻云淡地扫了白劫萱一眼,“我对你没兴趣,”说完,朝着地上一丢,随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套衣服,砸到白劫萱的头顶,连着头身子一起盖住。 声音清冷,“穿好衣服,你父帝来催三次了。” 白劫萱这才想起,来这里两日了,还未回去。 等他穿戴好衣物出来,看到门口等候的善机,再次套话道:“国师,很像我一个故人。” 善机压制勾唇邪笑的欲望,依旧一副得道高僧,无情无欲犹如千年寒冰的模样,“那人,该是你的爱人吧。” 他缓缓说着,用那双一眼就能让人溺进去的深邃眸子看向白劫萱。 仿佛在说谁第一次见面就扑到他怀里。 白劫萱被善机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吓得心头一跳,他连忙垂下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嗫嚅着回答道:“国师说笑了,我……我只是思念故人罢了。” 善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语气依旧冰冷无情:“白萱,你进入这洗怨殿,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事情想要询问或者祈求吗? 来到我这洗怨殿的人,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没用,只会淋雨。” 白劫萱心里骂了一声自己没用,思怅,他与无相太过相似,两人之间必然有关系,只有留在他身边,才能找到答案。 “明日,还能来洗怨殿吗?” 鱼儿上钩了呢。 善机如犹如禁欲无情的神灵,一句话,便断了白劫萱的念想。 “不可,我洗怨殿,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