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奴隶之城

阳光透过高墙的裂缝，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血迹斑斑的沙地上。角斗场内，两个奴隶手持锈迹斑斑的剑，他们一个是雄壮的牛兽人，另一个是瘦弱的猫兽人。即便烟尘迷眼，但蓝雨还是能看到他们嘴角那抹永不下垂的微笑。汗水沿着他们脏污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沙土中，与血迹混合，形成一种再多香料都无法遮盖的令人作呕的腥味。 蓝雨注意到角斗场里的土地明显颜色比外面的深很多。那应该都是积年的决斗留下的痕迹，死在角斗场上的奴隶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痕迹。 观众席上，贵族们的欢呼声、尖叫声和紧张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噪音。他们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酒液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比角斗士们身上暗沉的血迹更让蓝雨感觉反胃。 “看到那几个捧着玉雕酒壶在贵族间游荡的人了吗？”索隆指了一下高台上的贵族。 蓝雨定睛，确实看到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那些肥头大耳的贵族间穿梭。 “那不是酒壶，是拿来装赌资的。这些大人物在赌哪一个奴隶可以活下来。”索隆的话让蓝雨感觉不寒而栗。这不仅仅是角斗场，更是生死场——即分胜负，也决生死。而自己也会被送到这样的角斗场中。虽然自己的魔法应该可以保证自己在决斗中活下来，但这是否意味着和自己战斗的人就会死去——而那个和自己战斗的人，就在对面那条漆黑的通道中，可能也用着同样不安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边。 随着一阵欢呼声，战斗开始了。牛兽人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每一次挥剑都抱着砍死对方的决心，那个可怜的猫兽人只能靠着不停地转移阵地，勉强应对几招。伴随着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剑刃相交时火花四溅。沙地上的尘土被他们的脚步扬起，形成了一片朦胧的雾气，让角斗场变得像一台老旧的电视机那般愈发模糊。 一次重击后，猫兽人的剑不慎滑落，他跪倒在地，抬头望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可嘴角还是笑容。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而观众席上的贵族们，却在这一刻爆发出更加疯狂的欢呼，仿佛在庆祝这场残酷的胜利。 牛兽人走到他的身后，双手举起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怜悯，就这么砍了下去。 索隆挡住了蓝雨的视线。等到他再看向角斗场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从角斗场的中心延伸到边缘。几个小孩子正用耙子把周围的黄沙翻过来盖住这条血迹。 阳光依旧透过高墙的裂缝，但此时的光影却显得格外冷清。沙地上的血迹和武器的痕迹，成为了这场残酷游戏的见证。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他们的脸上依旧挂着冷漠的微笑，他们正等待着下一场游戏。 “你！”龙人走上前，指着蓝雨。 蓝雨摇了摇头。 “进去，或者死！”龙人蹩脚的通用语愈发地粗粝难听。 “让我去吧，他还是个孩子。”威尔逊站了出来。 领头的龙人皱了皱眉头，几个龙人就围了过去，打算给威尔逊一点教训。 “等等，让我去和对面的人打。”索隆突然开口，还是用的标准的龙族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索隆这突然的龙语给吸引了过来。领头的龙人听到这句话，也走了过来，“你会讲我们的语言，娘们？” “我是在千岳岛降生的，这才是我的母语。斯托克家族的海盗们！”索隆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知道我们家族？”龙人阴沉的眼神和微笑的嘴角看得蓝雨浑身发毛。 “走这条航线的人谁不知道你们呢？从看到你们船上那面半沉巨轮旗我就知道是你们了。虽然被阿瑞德家族收服了这么多年，但仍然本性难移，做着海盗的勾当。不过，我也不是要指摘什么。就像我说的，让我代替我儿子出战，能让你们赢得满满一酒壶的金龙币！” “你，哈哈哈。”领头的狂笑了几声，“你去妓院，能卖三个金龙币。你去里面，能让我亏得底朝天。” 索隆不说话，突然反手抓住了一个龙人，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已经蹿到了龙人的身后，抓住了对方的一对龙角。 那个龙人恼羞成怒，突然用自己的背狠狠地砸向了墙壁。 索隆却灵活地从龙人的胯下钻了过来，趁着对方吃痛的一刹那，双手抓着龙人的双腿，用自己的双脚狠狠地踢向了龙人的下巴。那个龙人就这么被索隆踢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血迹，更是吐了一颗血糊糊的尖牙出来。 “你这个恶娘们！”对方怒气冲冲地就要再来和索隆较量，却被领头的叫住了。 “一壶金龙币，我可以考虑放了你和你儿子。”领头的一只手钳着蓝雨瘦小的肩膀，“满满一壶，只能多，不能少。” 索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走向了出口。另一个龙人递上来一把发锈的剑，索隆摇了摇头，而是指着这个龙人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 龙人看向了领头的，对方微微点头，他便解下了匕首，交给了索隆。 他跨出去的一瞬间，现场都安静了。或许这是第一次，一个女人站在角斗场上。蓝雨看到贵族们的目光在索隆身上流转了几秒后，都汇集到了高台的最高处。只不过那里的石墙挡住了阳光，蓝宇看不清楚那个身处荫凉之地的人。 只能勉强看到那个人伸出了一双带满珠翠的手，拍了几下。 紧接着贵族们也拍手欢呼。 然后全场的人都拍手欢呼起来。 站在索隆对面的还是之前那个强壮的牛兽人，他的武器已经换成了一把和他身形相配的斧头。他一直盯着索隆，微笑的嘴角上先是是疑惑的眼神，随后变成了放松。或许他在想着老天眷顾，自己今天又可以活下来了。 战斗的号角响起，牛兽人率先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他挥舞着巨大的战斧，向狼兽人冲去。索隆则以惊人的速度躲避，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在沙地上穿梭，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牛兽人的战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破空之声，但狼兽人灵活地一跃，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牛兽人愤怒地转身之时，索隆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的背后。他没有使用匕首，而是伸出自己的利爪，狼爪锋利如刀，一爪划过牛兽人的背部，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牛兽人痛苦地咆哮，转身再次发起攻击，但索隆的动作更快，他像影子一样在牛兽人的攻击范围内穿梭，每一次爪击都精准地落在牛兽人的要害之处。牛兽人的身上开始布满了伤痕，他的怒吼逐渐变得沙哑。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索隆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开始减弱。在牛兽人又一次挥空的瞬间，他找到了机会，猛地跳起，在空中旋转，利用重力和速度，将腰间的匕首深深地刺入牛兽人的胸膛。 牛兽人发出了最后的怒吼，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地倒在了沙地上。他的双眼失去了光彩，手中的战斧也无力地滑落。索隆站在他的尸体旁，喘着粗气。 观众席上的贵族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他们为这场残酷的胜利而疯狂。一个女人的胜利让这些贵族大开眼界，而牛兽人的失败则注定成为了角斗场上又一颗被遗忘的沙砾。 索隆走向了牛兽人，对方还在喘息。他拔出了匕首，血液从牛兽人的胸口喷出。 “帮帮我，帮我解脱。”牛兽人笑着对索隆说道。 “抱歉。”电光火石间，匕首就割断了牛兽人的脖子。 他眼中最后的光芒消散了。血液慢慢地渗入沙土，与这片残酷的土地融为一体。而索隆则在胜利的荣耀中，缓缓地走出了角斗场，只留下身后的欢呼声和死亡的阴影。 索隆回到通道的时候，已经有另外的人等在这里了。他身着光鲜亮丽的铠甲，一向猖狂的龙人也对他毕恭毕敬。 “塞壬大人要见你。”对方说道。 不只是嘴角。蓝雨看到索隆这次连眼角上都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