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么久,简清的哥哥有没有推理出些什么?”能猫看着蔚辰问道。 蔚辰只是淡淡地说,“就像一直在藏着掖着一样,给出的线索和信息还是太少了。应该不会搞出嫌疑人三选一这种老掉牙的套路吧?” “怎么会呢。”尚杬翻开了第四张塔罗牌。这是一张正位的恶魔牌。 “这是不是预示着藏在故事中的恶魔要现出真身了?”能猫来了精神。 石武看着恶魔牌的时候有些恍惚。 牌面上的恶魔看着被铁链束缚的奴隶,发出得意的狞笑。尽管奴隶们被铁链捆着,但只要他们互相帮助就可以摆脱恶魔,但他们已经被恶魔的诱惑蒙住了双眼,心甘情愿被其驱使,仔细看他们已经长出了和恶魔一样的犄角和尾巴。 这张塔罗牌让他想起了空天市决战时面对的那帮地狱来客。 刻耳柏洛斯,阿比努斯,谛听,魔王卜,冥王哈迪斯…… 他的断臂似乎受到了这股回忆的影响,那些游走在伤口的黑色物质变得更加的活跃,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你怎么了,石武?”阿泽关切地问道。 “是不是伤口开始发作了?”蔚辰抓起石武的断臂,用自己的灵力安抚着躁动的黑色力量。 “没什么,只是这恶魔牌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石武低下头,额头上聚集了一些汗滴,伤口的疼痛似乎转移到了大脑之中,一些画面又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当时因为我被哈迪斯折磨着,有些神志不清。但是,现在想起来,寅虎和阿努比斯对战的时候,击中阿努比斯的那道闪电,似乎不是寅虎放出的。” 大家纷纷把头转向虎落。 虎落木然地摇摇头,“虎落也不记得这些事情啊。” “以寅虎当时的力量来说,释放一道足以击毙阿努比斯的电流不太可能。但是,有两个人或许可以做到。”蔚辰竖起两根手指,“魔王卜,他掌握的八卦之力中的震卦,是雷电之力;第二个就是天堂的主宰,宙斯,雷电是他最拿手的武器。此二人都可以轻易做到这件事情。” “不管是谁,我想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帮助虎落。”简清说道,“但是,如果是宙斯的话,就说明那个时候他在现场。那他为何不出手直接抓住虎落呢?毕竟地狱那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把虎落抓回去。” “魔王卜当时就在哈迪斯眼前,要做这一切而不被哈迪斯发觉是不太可能的。”石武的手在蔚辰的治疗下好受了许多,他也加入了分析,“但如果真的是宙斯,那就说明天堂和地狱谋求的东西不一样,恐怕他们之间的积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又或者,这么做,可以激起地狱对十二神兽的怒火,引发两方的争斗。”蔚辰严肃地说道,“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宙斯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统治整个世界。” “你们在说什么呀?”从这个话题被挑起,欧阳石虎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对于神兽、天堂和地狱这些概念一点也不熟悉,“我还想听李老师继续讲故事呢。” “好,今天是为了给石虎小朋友庆祝,当然遵照石虎同学的指示来办事啦!”阿泽摸了摸石虎的头,对着尚杬点了一下头。 尚杬拿过恶魔牌,压在自己的手下,以免石武看到后再次引发伤口的疼痛。 在短暂的插曲后,故事继续开始了。 …… 阿泽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酒店中。他们提前预定了一个大床房和一个标准间。正冉和安妮这对情侣自然是住在大床房里,阿泽和子嘉则住在标准间。安顿完后,正冉和安妮来到了阿泽他们的房间,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阿泽拿出了他的计划表,今天下午他们要先前往阳湖,那是坐落在城市边缘的一个高原大湖,特殊的矿物质赋予了这个湖泊别样的蓝绿色,远远看去就像一颗镶嵌在群山之中的蓝宝石一般纯净透亮。 对于这里生活的人而言,阳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湖泊,而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在阳湖旁边还有一座千年古刹,里面就供奉着当地人最信奉的阳湖女神。 相传,在古老的西岚城外,险峻的群山之中,沉睡着一个可怕的恶魔。他会在每隔十年的六月三十日这天醒来,前往西岚城中猎取一百位无辜的雌性兽人,将她们的头颅带回自己的巢穴,吸食这些兽人的脑髓。那些无辜之人的遗骸被恶魔丢弃在群山之中,年复一年,竟然堆积成了一片宽阔的“头颅之湖”。 西岚城的居民们从小便生活在恶魔的恐惧之中。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这个恶魔除了在苏醒之日是肉身外,沉睡之时变回化为一尊无坚不摧的石像。为了杀死恶魔,他们每十年都会在恶魔苏醒之日前召集勇者,在恶魔的巢穴布下重重机关。可惜的是,每次,这些出征的勇者都没能回到城中。 恶魔不吸食雄性兽人的脑髓,只是将他们无情地碾压后丢进头颅之湖中。 有一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游历到了此地,听闻了城中百姓的这般遭遇。便找到了城主,说自己有解决之法。 老人是一位魔法师,他可以用一种毒药将恶魔杀死。但是,这种毒药必须要恶魔吃进肚子里才能起到作用。而恶魔只会在每年的苏醒之日吸食雌性兽人的脑髓。 换言之,他们需要一位“殉难者”,或者说,一位“祭品”,奉献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全城百姓的安危。 而且必须是一位女子。 但是,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女儿、妻子、母亲去做这个祭品。 城主的女儿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决心自己去成为这个祭品。她向自己的父亲表明了自己的心志,但是却遭到了父亲的反对。这个小女儿是城主的掌上明珠,也是城主最大的秘密。 为了不让恶魔滥杀无辜,每次的恶魔苏醒日,全城都会抽签决定牺牲者。如果勇者们没能回来,这一百位站在城墙上的女性便是恶魔的盘中之餐。 但城主隐瞒了自己女儿的降生,使得女儿不必参与这惨绝人寰的抽签。他的私心,便是护住女儿的一生。 遭到父亲的拒绝后,她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这个计划。趁着守卫的疏忽,她偷偷溜出了自己的房间,并女扮男装,跑到了西岚城中,找到了那位老者。 老者钦佩于女孩的决心和胆识,交出了自己的魔药。 第二天,便是恶魔的苏醒之日。 城墙上站着一百位或哭泣,或绝望,或麻木的女性。恶魔巢穴外依旧陈列着视死如归的勇士。 但是,那些勇士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恶魔的巢穴走去。 “回来,我们要埋伏,不然就是白白送命!”领头的人还以为是一个没有记住作战策略的毛头小子。 但是,那个身影停在了巢穴之外,回过头,扯下了自己的盔甲。大家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孩。 此刻的城主也赶到了这里,看着自己的女儿,泪流满面地呼喊着,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回来。这些勇士这才知道,原来城主还有一个女儿。 女孩儿也热泪盈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但又决绝地喝下了魔药。 “不!”城主发疯似的想要跑过去带回自己的孩子,但手下的人却牢牢抓着他,不让他前去。因为,恶魔苏醒的声音已经从巢穴的深处传来。 女孩朝着父亲的方向跪拜,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入了巢穴。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因为我父亲的私心,我没有参与抽签,便可能有一个无辜的人是替我而死的。”女孩用颤抖的声音为自己打气,支撑着自己越发酸软的腿脚朝着巢穴的深处走去。 很快,巢穴中传来了一阵恶魔仿佛开怀大笑的声音,以及一个女孩刺耳的尖叫声。 城主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 恶魔从巢穴中走了出来,周围的勇者都屏息凝神,准备发起攻击。城主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拔出自己手中的刀朝着恶魔跑去。 手下的人这次没再阻止城主,因为他们看到了城主癫狂的眼神。 恶魔不屑于与这于他而言柔弱无力的男人对战,一脚便把城主踹飞了。城主重重地摔在崖壁上,口吐鲜血,却又再一次站了起来,举着刀朝着恶魔砍去。 恶魔伸出手抓起了城主,意欲朝着头颅之湖抛去。但魔药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令它痛苦万分。城主趁机爬上了恶魔的头上,将手中的刀狠狠地扎进了恶魔的眼睛里。 恶魔疯狂地摇晃着脑袋,又把城主甩在了地上,自己却也倒了下去,跌入了头颅之中。它的身体很快开始腐化,溢出的酸水又将那些颅骨溶化,那些积攒了千年的头颅,最终化为了一片深邃的山间之湖。 女孩的身影又从湖中飘了出来,她俏皮地点了一下湖面,暗沉的湖水便化为了这片碧蓝的阳湖,而后,她便消失在了阳湖之中。 勇士们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回到西岚城中,将这里的一切告诉了城中之人。大家纷纷来到湖边,为这位“阳湖女神”修建庙宇,纪念她。 至于那位城主,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或许疯了,或许葬身湖中了,又或许,离开了这座城…… “我怎么觉得这个故事听得我瘆得慌。”安妮攥紧了正冉的胳膊。此刻的他们,正站在阳湖的湖边,听着导游介绍这个“美丽”的传说。 “这岂不是说,湖底全是骷髅吗?”正冉也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样的怪谈了吗?”子嘉打趣道。 “那是以前,自从开学典礼那次去了理科实验楼,我就对这些不感兴趣了。”不好的回忆又出现在了正冉的脑海之中。 “阿泽呢,你咋一直不吱声?”子嘉回头看了一眼阿泽。 此时的阿泽已经戴上了耳机在给自己放大悲咒,希望将这个恐怖的故事从脑海中驱散出去。 “听说最近这里也发生了一起案子,和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是同一个犯罪分子犯下的。”正冉掏出了手机,“这个案子持续了好几年,凶手一直没有抓到。但是,凶手每次都会带走死者的脑子!” “哎呀,你别说了!”安妮都快要整个抱着正冉了,“我现在感觉就有人盯着我的脑子在看。” 正冉和子嘉回过头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这里是网红景点,游客还是很多的。 “放心吧,那个凶手再厉害,也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行凶啊。”子嘉宽慰道。 “要不,我们还是去拜一下阳湖女神吧。”阿泽感觉大悲咒对自己没用,于是摘掉了耳机。 其他三人立刻点点头,拜一下求个心安总是好的。他们四人便朝着寺庙走去。而趴在湖边围栏上的一个男人见状也跟着阿泽他们去了寺庙,他就是之前一直跟踪阿泽的那个男人。 阳湖女神庙内,前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当地人。他们穿着粗犷但色彩丰富的民族服饰,虔诚地跪拜在女神像前。 阿泽他们四个人也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对着女神进行参拜。或许是寺庙内的环境的确能让人的脑子冷静下来,参拜结束后他们觉得自己心里都不那么害怕了。 寺庙后还有很大的一个庭院,还展示着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阿泽他们作为历史系的学生,自然还是有些兴趣的,索性参观了起来。 这时,那个男人掏出了一罐汽水,假意不小心撞在了阿泽的身上,喷出来的饮料立刻浇在了阿泽的胳膊上。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连声道歉,递上了自己的方巾。 “真是的,大叔,走路好歹看一下路啊。”正冉没好气地说道。 “没关系了,我也没注意到,也有错啦。”阿泽接过了方巾,擦了一下手臂,但汽水中的糖分黏着手臂上的毛,让他很不舒服。 “要不还是去洗手间冲洗一下好了。”子嘉说道。 “也好。”阿泽把方巾还给了那个男人,但是方巾上一瞬间飘出来的味道却让阿泽有些熟悉,但他此刻也想不了这么多,“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了。” 说完,阿泽便快步朝着厕所走去。 子嘉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大叔也消失不见了。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撞人的大叔不太对?”子嘉小声地问道。 “啊,有什么不对的?”正冉乐呵呵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 “这里这么宽敞,游客又不像湖边或者女神像那边那么多,他没理由会撞到阿泽啊。而且,你看其他的游客,大都是拿着相机在拍照,要么就是驻足仔细观赏,但他却直愣愣地撞过来。” “你这么说是有些不对劲。”安妮认同子嘉的看法。 子嘉拿出了手机,找到了一组号码,“这个号码是简清小哥的,对吧?” 此时的阿泽正在洗着手臂,但那似有似无的味道一直在鼻尖萦绕,终于让他回忆了起来,这就是他早上手指沾到的味道! 难道说,那个人就是? 他也顾不得洗胳膊了,立刻拿出了手机,给简清拨了过去。却没想到正在通话中。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人,还没等他转过身去,一块纱布就捂住了他的鼻子。异氟烷令人不悦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那个男人把阿泽迷晕后,又把他拖进了厕所的隔间里面,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阿泽狠狠地刺了下去。 …… “听说你来支援的第一天就住院了?”尚杬大大咧咧地走进了费野的病房,才发现还有两个人也躺在这里。 “真的丢人。”费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你们赶来了,我也放心些了。” “这位美丽的女警官是?啊啊啊!”明清立刻坐了起来,但是腰上的伤势不会因为看到美女就消失。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事,尚杬警官;这两位分别是法医明清,和西岚市地方警局里的简清刑警。” “哦?这就是力丸警官口中的好苗子狼人警察吗?”尚杬上下打量了一番简清。 “好了,你这次来总得给我们带点有用的情报吧?”费野也慢慢地起身,他注意到了尚杬手上的一叠资料。 “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意外地和这个城市很搭哦。”尚杬径直坐在费野的床边,将资料摊在被子上,“是关于这次在列车上的受害者,还有他的妻子,两人都患有同样的疾病,叫做库鲁病!” “库鲁病?”听到这个名词,明清瞪大了双眼。 “对哦,你是法医,这个你肯定很熟悉。”尚杬也把资料递给了明清,“西岚市自古就有恶魔食人的传说,而这库鲁病,就是同类相食后会患上的疾病。” “是这样吗?”费野看着明清。 明清肯定地点点头,“库鲁病最开始被发现,就是在国外一些有分食亲人遗体的部落中发现的。它的潜伏期长,前驱期患者仅感头痛及关节疼痛,继之出现共济失调、震颤、不自主运动,后者包括舞蹈症、肌阵挛等,在病程晚期出现痴呆,神经异常。” “这么说,受害者和他的妻子是,食人者?”简清也被震惊了,虽然他从小到大见过不少黑暗的事情,但是这种残忍又恶心的事情发生在身边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不仅如此呢。”尚杬继续展示着其余几份资料,是连续杀人案之前的报道,“这起连续杀人案,凶手的重要行凶特征就是取走被害者的大脑。” “而库鲁病最重要的传播途径就是分食同类的大脑,而不是其他的器官!”明清接过了尚杬的话。 “我们本来推测凶手取走大脑很有可能是为了某种奇怪的仪式,或者为了吃掉。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变得很奇怪了。被害者居然才是食人者!”尚杬补充道。 这黑暗而令人困惑的线索让房间里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直到,简清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种沉默。 “喂,我是简清。哦,你是子嘉是吧,怎么了?你说什么,他是一个人去的洗手间吗?”简清腾地一下从病床上站了起来,把他的几个同事都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