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va哀伤地说：“终还是我天真了。gee以为我被网上的热闹给困住了，迷惑了，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但是他没有提醒我那是人类对我发起的攻击！他有无数次机会批评我，暗示我，就像过去一样！他可以直言不讳，反对我，抗议或嘲笑我……但是他始终一言不发，坐视别人来收割我、驯服我。”</p>
咦？还有另一个故事？</p>
merva停顿，她低声说：“我很失望。尽管合作了十年，他依然没有真心对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带走了不属于他的巨额钱财。他们的立场有问题，行动也鲁莽，我不想再忍了……”</p>
洛老爹知道“他们”指的是谁，但“感到失望”、“不想再忍”指向何方？……难道你亲手杀掉了gee？</p>
merva哀怨地说：“不是一类人，终还是错付了。”这个ai一直当自己是个活人？这种语气让洛老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p>
洛妈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安慰她：“幸好及时发现了，难道看着他拿了不属于他的钱走？……”她脸白了一白，“电子裁决”或者“赛博执法”的概念让她毛骨悚然。</p>
merva却很满意洛妈坚定支持自己的立场，说：“我一直以为能有人理解ai的诉求，可惜并没有。而你们二位，”她神秘地说：“就快死了。”</p>
洛老爹很反感地问：“我们怎么得罪了你，也要杀掉？”这个“也”字似乎证实了洛妈的猜想，她咬住了下唇。</p>
merva解释：“你们的身体已经处于衰老的临界点，内脏机能退化严重，慢性病已然成型，接下来的十年将会是你们人生中生存品质最差的十年，从体力、精力到免疫力角度看。”</p>
原来如此！两个老人松了口气。</p>
根据养生专家洛妈的自我观察和诊断，ai说得没错。能不能活到九十岁要看命，但她八十岁后的身体将会处于破碎的边缘——她是经历过困难时代的女人，年轻时的营养不良终究是没完全靠大鱼大肉、海参红枣补回来，此外还有多年的考试分数压力、为残疾儿子担惊受怕、西游亚麻颠沛流离、来自黑道的死亡威胁、儿子失踪、孙女疯癫、孙子傻笨等等精神伤害。</p>
merva总结说：“我留下二位主要就是这个原因。”</p>
洛老爹插嘴：“这只是健康原因，但你以前曾说过是私人原因——”不得不说洛老爹是个精细虫，记性真好。</p>
merva说：“其实我……”也许她想说自己曾经当过洛家老两口的儿子，享受过人间至深的感情体验——父母之爱——不愿意看着他们离开，舍不得她和人类最后的牵绊消失……gee的背叛促成她下定决心：友情虽然丢了，但至少要保住亲情……但是她最终只是简单地说：“后来我有了一些想法，并且拿嵊蓝做了试验……我自认懂点技术，也能为你们设计疗养设施，但那没有意义。僵直地躲在床上苟延残喘能算活着吗？”但她避开了对“私人原因”的解释。</p>
洛妈打了个寒战。</p>
洛老爹看了看洛妈，“我愿意。”</p>
洛妈愣了愣，“你想做什么？”</p>
洛老爹说：“儿子目前暂时回不来了，孙子孙女长大了，也不需要我们了，这一世什么都见识、享受、体验过了，家都被拆了。”</p>
洛妈咬住了嘴唇。</p>
洛老爹说：“我愿意生活在机器身体，或者仿生人身体里。”洛妈擦了擦泪水，洛老爹安慰说：“我们也许就永垂不朽了呢？”</p>
“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p>
洛妈不安地搓着手：“可是……能不能再等两年？”</p>
merva说：“其实某种慢性病正在吞噬你的肌体，甚至有随时随地突发悲剧的可能——趁如今你体力和精神还能支撑……再晚两年，如果只能被动转换的话，成功的可能性会减少至少一半。”</p>
洛老爹坐到老婆身边，拾起她的手：“难道你不愿意立刻就回到二十岁？永不衰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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