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舟眸光深邃,手下的力气越来越大,痛的池父都要掉眼泪了。 这人说错了话,就该被教训,他可不是什么外人。 池舒云自然知道自己是打不过沈晏舟的,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池羽,你要是有点良心,还念着养育之恩,就快让他放开爹爹!” 池羽嗤笑,丝毫没有阻止沈晏舟的意思,并且利落道:“你还敢提养育之恩,哪来的脸,再多说我连你一起打!” 之前在北峰闯幻阵时,她曾意外看到过原主从前的记忆。 她明明是池家的女儿,可因为不受重视,又惹了池夫人不喜,日子过得比奴仆还苦。 她不光要做粗活,还要伺候池舒云,病了就硬扛,因为池家根本不会给她请大夫,好几次风寒发热,差点就死了。 刚穿来的时候,池羽就知道原主身体很不好。 只是她后来吃的多,慢慢才给养出点肉来。 她根本没有得到丝毫的照顾,自然也不会考虑什么血缘关系。 刚才如果是她自己动手,只会比舟舟更狠。 眼看着周遭人都闻声过来看热闹,莫芊芊问道:“小羽,他们是你的家人吗?” 由于池舒云一直刻意跟池羽拉开距离,装不认识她,当初传出的流言,也都被莫重阳压下去了,所以许多人并不知晓内情。 眼下听了池父的话,莫芊芊眼底的好奇不加掩饰。 “当然不是。”池羽意味深长,“你见过谁家父母会逼女儿替嫁,去献祭大妖的?我跟他们可没有关系。” 周遭人面色各异,窃窃私语。 莫芊芊皱眉。 她讨厌这个未来的堂嫂不是没有理由的,她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池舒云咬牙切齿:“你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的!” 池羽瞥她一眼:“我原本可没打算说,是你没管好你爹。” 从前她都没找过池舒云的麻烦,遇见了也装不认识,是看在那十万灵石的份儿上,可不代表池家父母就可以在她面前指指点点。 只要她没有道德,谁也没法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莫重阳闻声赶来了。 见了他,池舒云眼前一亮:“莫师兄。” 她眼中有些委屈:“你总算来了。” 他一向宠着她,总不至于还让他们被池羽欺负。 想到这点,池舒云柔声细气,带着歉意开口:“我爹只是想与池羽叙叙旧,语气稍稍冲了些,便成了这样,实在对不住。” 她可没忘这是莫家老爷子的寿宴,莫重阳对此事格外看重。 她先认错,起冲突这事就怪不到她头上,甚至于摆出弱者姿态,还能让莫重阳替她撑腰。 莫重阳眸底却闪过一丝不耐。 她老是招惹池羽干什么,从前那些教训还不够她受的吗? 谁不知道池羽丧心病狂。 但他却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事。 莫重阳看向身侧的人:“如今是我家中长辈寿宴,有什么恩怨纠葛,待寿宴结束再议可好?” 他轻声道:“池羽,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考虑到他确实诚心相邀,再加上莫芊芊也出言相劝,池羽这才道:“舟舟。” 沈晏舟当即面无表情地甩开池父的手,还施了个清洁术,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莫重阳松了口气。 他转眸看向池舒云:“舒云,你先带伯父伯母回西厢吧,我会叫药师前去诊治,饭食也会让人一并送去。” 池舒云皱眉,她敏锐的察觉到莫重阳的态度其实是偏向池羽那边的。 她不死心:“莫师兄,可他们欺……” “此事到此为止。” 莫重阳打断她的话,见其余人都散了,才放缓了声音:“舒云,不要让外人看了莫家的笑话。” 若是在此时传出宾客大打出手的消息,莫家就要被人看不起了。 而且她铁定打不过池羽,到时候就更丢人了。 池舒云暗自咬牙,却顺从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带着自家父母回西厢,眼底阴鸷不已。 谢康年那个蠢货靠不住,对她也不上心,她只能转而跟莫重阳“和好如初”。 他把她带回来,还请她父母来莫家,其中深意她也明白,只是到底不高兴了。 待到厢房,池父去接受治疗,池舒云气的砸碎了茶盏。 池母急忙安抚她:“云儿……” 池舒云眸中带泪:“娘,我是火灵根,却又是纯阴体,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又不曾做错什么!上天凭什么这么对我,早知如此,当初我还不如不被生下来!” 在这修真界强者为尊,上天赐了她两样绝佳天赋,却偏偏相克,断了她的仙途。 若非她不能自己修炼,今日又何至于被人轻慢,就连莫重阳也偏向了外人。 池母见了她的眼泪,心疼的不得了,声音里带了怒气:“还不是因为那小贱人,你才会变成这样。” 池舒云一顿:“这跟池羽有何关系?” 池母看了她一眼,一番纠结后,把房门关上,拉着她坐到床边,悄声道:“云儿,你长大了,娘也不能再瞒着你了,其实你并非生来就是纯阴体。” 池舒云愕然。 她接着道:“你可还记得池羽的生母?” “记得。” 印象里,那个女人总是卧病在床,蓬头垢面,不怎么出来活动。 “你小时候最怕她,觉得她晦气,多次想把她赶出府去,可你爹不同意,我就只能把她锁在后院杂物房。” “结果小贱人为了给她那晦气的娘出气,在数九寒天里把你推进了莲池里。” “你落水受寒,还摔破了头,火灵根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长纳灵,导致好几天都没法退烧,奄奄一息,你爹都放弃你了,是我费尽心力四下访医,总算是寻到了古方。” 池母顿了顿,叹了口气:“古方里有一味药引,能够续命。” 池舒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是什么?” “鲛珠。” 池舒云:“可是鲛人世间难寻,你如何找到的?” 池母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别人难寻,咱们却很容易,你或许不知道,小贱人那个生母……” “她就是鲛人。” 池舒云瞳孔一震,手轻轻颤抖。 良久她才近乎失声地开口:“你杀了她取珠?!” 池母默然。 “她不死,你没法活。” “有了鲛珠入药,你总算是退烧了,虽然忘了许多事,但好在活过来了,可自此就成了纯阴体,这些年娘也一直在后悔,当初是不是不该这么做。” 她恨恨道:“她死了倒没什么,却害了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