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都很冷，但方固却觉得孟茴的指尖微暖。</p>
“我后悔没能做得更好一点。”</p>
方固只会后悔没能做得更好一点。</p>
因为他的人生，无论是哪一个节点，都没有更好的路可以选。</p>
从他还在海棠肚子里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艰难坎坷的一生。</p>
无论怎么选，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不会有人替他惋惜半分。</p>
因为这样的世道，因为袁家</p>
当好人真奢侈，他似乎要不起。</p>
所以，哪怕也不合时宜地生出过恻隐之心，但他从未回头。</p>
如果他能做得更好点，如果庆王再多坚持一会儿，如果元德帝是先帝，如果时疫扩散得更广些，他们就真地做到了毁了这座城。</p>
孟茴的指尖微颤地按在了他的唇上，指甲里的粉末毫无意外地沾了上去。</p>
方固没有挣扎。</p>
在场的人没有发觉，更加没有催促。</p>
这个举动就很是“暧昧”了，叫人想起了多年前孟家大小姐的那一桩丑事。</p>
起码能确定一件事，“方固”约莫就是那个和孟家大小姐有染的“奸|夫”。</p>
但实际上，没人知道，这是孟家大小姐和袁家三公子十多年来，靠得最近的一回。</p>
他们始终清清白白。</p>
有感情吗？自然是有的。</p>
是“心悦”“爱慕”吗？</p>
谁也不知道</p>
只能说他们都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p>
痛到最后已然麻木不仁。</p>
男女之间的爱慕，也不是谁都要得起？</p>
狗儿这辈子，就只有“生存”和“仇恨”。</p>
戴迎璋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孟茴已然阖上眼眸，倒在了方固的肩头。</p>
“孟姐姐！”</p>
孟茴服了毒！</p>
方固扶着她，扭头看了看天，神情似悲似喜。</p>
“但姐姐，我也是有遗憾的。”</p>
终于，方固体内的毒也开始发作，倒地的时候，口中已然开始呕血。</p>
方固想要一个人上路。</p>
但孟茴说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个人走？</p>
大雨落在他们身上，两人全都倒在地上。</p>
孟茴已然没了气息，方固气息也渐渐微弱。</p>
眼前越来越模糊，方固最后露了个笑。</p>
“要是有下辈子，我还是想考状元，或是做和尚。”</p>
“但最好，别有下辈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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