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着雪,晚间,阿朝同十五坐在堂屋,一边等着王大牛和刘氏回家,一边围着火炉烤红薯。 “算算日子,信应该快寄到了。” 十五这段日子,一直惦记着信的事儿。 作为一个镖师,没有武功,四肢无力,简直不要太难受。 更重要的,他没有办法履行镖师的义务。 万一小姑娘遇到啥情况,他怕是还要她保护。 苏家三姑娘是个贴心的雇主,听到这话,安慰了一句。 十五这才好受了点儿。 只是两人说着话,天色渐渐暗下来,兴许是堂屋太暖和了,引得小姑娘的瞌睡虫犯了,不一会儿就跟小鸡啄米似地。 十五拿指尖戳了戳她,阿朝才猛然抬头,杏眸里有点茫然。 “你这几天有点不对劲。”十五撑着脑袋,一脸的探究。 阿朝满脸问号,结结巴巴道:“哪里不对劲了?” 十五皱了皱眉道:“这几天,天还没黑,你就开始打哈欠犯困。而且吃酸枣糕酸杏干的频率越来越高。” 十五一字一句,打量着她,一脸的严肃模样,就像审案子一样,抽丝剥茧地分析。 加上外头下着雪,堂屋只有噼里啪啦的炭火声。 阿朝被这种氛围,弄得也紧张起来,杏眸微微睁大,屏住呼吸等着十五的判词。 忽地,少年突然拔高了音调:“你不会是怀上龙蛋了吧?” 某只小不点:? 阿朝被唬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少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很明显,这是在故意吓她! 阿朝被气成了个包子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别瞪我呀,我这也是分析,你这状态,就跟人家怀了身孕,犯懒一样。”十五说地头头是道,但眼里,却满是揶揄。 阿朝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这是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格外嗜睡了些!” 宸妃娘娘说地笃定。 酸酸甜甜的东西,她一向爱吃,嗜睡这一点,在豆丁大,由奶娘带着的时候就是这样。 所以刘氏,也没觉得奇怪。 阿朝自己呢,虽然进宫后有了好转说不定是出来这一趟累着了,或许是冬天本就犯困。 骨子里对狗皇帝给她喝的绝子汤格外信任的宸妃娘娘,立马对十五这种不礼貌的玩笑方式表示了谴责。 而且,那人出征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几乎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 某只小不点:呜呜,又是没人把我当宝贝的一天。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是不是怕哪一天,皇帝陛下突然找过来!”十五说得一惊一乍,阿朝就算早有准备,但听到这句还是咽了咽口水。 哦,是害怕的表现。 “不可能!”阿朝强自镇定。 “这世上没有事是绝对不可能的,想想你看的那些话本子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小妃嫔带球跑,霸道帝王一路追哪一个不是从天而降,然后。” 然后的情节苏家三姑娘就熟悉了,强制|爱或者虐身虐心。 可是,那都是话本子里的呀,无论怎么样都能苟一条小命。 现实中,一定是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莫名的,阿朝打了个小寒颤。 她不是没想过要是真被逮住了,皇帝会如何待她。 她只是不敢想 好嘛,十五成功勾起了苏家三姑娘的焦虑。 看着苏家三姑娘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十五终于良心发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就算哪一天真找来了,我给你打掩护让你先逃。” 十五说得贼讲义气似的,阿朝却并不乐观。 还是太年轻了少年,你还不太理解咱们的君主呀。 阿朝静静看着他吹牛,谁料就在这时,大门却响了两声。 因着刚刚的话题有点危险,两人都被吓得齐齐叫了一声。 “啊!” 阿朝:? 阿朝回过神来,瞧着同样被吓了一跳的十五,眯了眯小眼睛。 十五:“。” “应该是大牛回来了。”十五强行绕开话题。 阿朝也没拆穿他的“虚伪”,打算去给王大牛开门,但还是习惯性地问了句。 “谁呀?” 小姑娘的声音传到门口两个拿着麻袋的蒙面人的耳朵里。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却并未作声。 其中一人,微微抬手,又叩了两下门。 阿朝没听到回应,脚步微顿。 以往每次王大牛回来,都要招呼一番,不可能像这样无声无息。 扭头去看十五,只见对方已然站了起来,侧耳倾听到什么,微微皱眉,冲她比了个嘘。 上回十五这个表情,还是遇到水匪那回。 阿朝心里一咯噔,顿时警铃大作。 蹑手蹑脚地回到十五身边。 稍微过了会儿,门又响了两声,却还是无人说话。 “不是王大牛。”十五压低了声音,笃定道。 他虽暂时失了武功,但耳力没变,王大牛的脚步声,他辨认得出来。 而且,外面也没有推车的声音。 要是邻居,不可能像这样一句话不说。 “你在后门躲着,我不叫你,别出来,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十五轻声嘱咐道。 “那你怎么办?” “也不一定有事,兴许就是邻居就算有歹人,我一个大男人,还能怎么着?若是朝廷的人,咱俩谁也跑不掉。” 阿朝心里有点慌,闻言点了点小脑袋,临走时还跑到厨房拿了两把菜刀。 和十五一人一把。 十五:“。” 这要真是朝廷的人,菜刀管什么用? 等小姑娘走远了,十五才到了门边,却没立即开门,而是吹灭了蜡烛不动声色地侧耳倾听。 门外的吴家兄弟头一回做这种事,也心慌。 “二弟里头怎么没声了?灯也熄了,会不会是发现咱们了?” “不可能,就算发现了也没事。刚刚就小娘子应了一声,咱们砸门进去,给人装麻袋交给曹家的人,拿到钱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