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生忽略了苏妙这句话,没像当时徐朗一样,直接将金牌令箭说出来,而是建议道:“月团儿位至贵妃,伺候陛下这么久椒房独宠,或许有别的办法。” “你先写信问问月团儿,若是不成,再做别的打算只是。”庞生致力于加重苏妙的焦虑。“只是有一就有二,安定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燃起第二把火。” 苏妙被庞生说得动心,虽然现在再和庆王联络有风险,但这种风险,也大不过去劫囚。 夫妻多年,庞生瞧着苏妙的脸色,便知她是被说动了。 庞生并未说假话。 只是顺序和立场都颠倒过来,别说苏妙本就信他,即便苏妙真地起了疑心,也寻不出任何破绽。 毕竟,他这个做姐夫的,没必要为了害姨妹和小舅子,冒着和逆贼合谋的风险。 和庆王合谋,万一事败,陇西侯府,可就真地完蛋了。 庞生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他当然不会真地去帮什么庆王世子 不过是一箭双雕的事。 只是苏妙并未如他所想,白纸黑字写下书信,而是向北郊行宫那边递了个请安折子,说是要过去探望。 如今尚不知北郊行宫的情形,贸然写信,万一出了个什么岔子,事情尚未办成,风声就先透出去了。 瞧着苏妙这般谨慎,庞生也没有再劝。 为了赶时间,折子送上去的同时,苏妙立即便往北郊赶,当晚住在了陇西侯府的一处庄子里。 夜色静谧,苏妙坐在窗沿边。 “侯爷今日又去了?”女子面色平静,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但声音里,还是带着些许落寞。 伺候她的紫竹,面上有些踌躇,但还是实话实说道:“是。” 自从那日给老国公守灵,侯爷借口回府,却转道去了民巷,夫人就知道侯爷养了外宅的事儿了。 经过打听,原是位青楼女子。 今日夫人给贵妃娘娘写了折子,出府之后,他们的人,就瞧见侯爷,又往那地方去了。 “夫人,侯爷做这种事,置您于何地,您合该该说说他的。”紫竹没忍住道。 男子纳妾算不得什么,但也得给大娘子敬茶,得了大娘子的首肯,才算是过了明路。 外宅算什么? 说出去不体面,也有损家中主母的威严,十多岁的少年不懂事也就罢了,陇西侯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若是以往,照着苏妙的性情,早就料理了,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可现在,苏妙的眸中带了两分隐忍,后又渐渐释怀。 “说什么?让他将人打发了还是我去替他打发了?体面和名声这种东西,只有花团锦簇时才要紧,如今,是我连累了他,他选择隐瞒,说明还是顾及我的而我,也实在没有过多心力,再想这些。” 陇西侯夫人的体面和名声,早就在苏国公府败落的那一天,就已经坠落了。 更何况,从内心深处来讲,所谓的名声体面,并没有国公府或是庞生本人重要。 否则,苏家大小姐,也不会甘愿背了这么久的,不能生养的名声 苏妙并不觉得庞生在那女子身上,会花多少心思,多半还是为了孩子。 这个时候,为了吃醋夫妻离心,耽误了世通的大事,就不好了。 更何况,苏妙劝慰着自己,庞生还是在意他的,不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助她救出苏世通。 第二日,苏妙在庄子上就收到了回复。 立即乘坐马车,踏入了北郊行宫的地界。 一路行至玉华宫,先看到的就是一排坐着的铁甲侍卫,铁甲上面,并没有禁军的标识。 这个不重要问题的关键是,这群侍卫怎么是坐着的? 铁甲侍卫:“。” 早知道宸贵妃的长姐要来,这么坐着,他们也尴尬啊。 他们都是陛下潜龙在渊时,从南梁带过来的铁甲军的两支,原本只由陛下调派,如今,专职保护贵妃娘娘。 正常的保护任务,他们也接过不少,但哪一回,不是险象环生的? 但北郊行宫这儿,着实没什么危险,陛下竟然派了两支队伍过来保护? 从南梁一路跟过来的将士,看过梁王在战场上的骁勇和赫赫战功,对自己的主帅 ,绝对的忠诚和崇拜。 所以陛下这么安排,一定有其道理。 办好差是第一位。 然后,陛下离开的第一天,宸妃娘娘出门,就看到了自个儿宫门口,黑压压一片,昂头挺胸站着的大块头。 黝黑的皮肤,英武的面容,壮实的身体一眼看过去,一个秀气的都没有。 有理由相信,刘大总管挑人的时候,是费了心思的。 颜值卡地死死的 阿朝:“。” 阿朝看着这群人齐刷刷地瞪过来,又齐刷刷地低头跪下。 “我等誓死保卫贵妃娘娘!我等誓死保卫贵妃娘娘。”一阵铿锵有力地呼啸。 刚睡醒的贵妃娘娘:“。” 不知道的,还以为宸妃娘娘即将要冲锋陷阵,或是北郊行宫被敌人给攻陷了。 阿朝并不十分害怕,实在是这群人的声音一听,就正义感爆棚,像是等着首领讲话一样,跪在下面。 诚然,宸妃娘娘叫他们失望了,没能说出什么振奋军心的话,只叫人给他们一人搬了一个小凳子。 有他们守着,别说坐着了,即便是趴着,也没人敢来。 铁甲侍卫:“。” 于是,就有了苏妙看到的这一幕,一群粗糙的大老爷们,坐在凳子上,右手提着剑,左手的衣袖里,还藏了只袖珍的小手炉。 “这都是北郊行宫的侍卫?”苏妙不禁发出疑问。 实在是,宫里的侍卫,模样和身材都是有要求的可这群人,若是换身衣裳,说是土匪她都信。 “不是北郊行宫原有的,是陛下特地调来,保护贵妃娘娘的。”碧桃在前面领路,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