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自家小妃嫔的甜言蜜语一惯是受用地很。 尤其是刚进宫,与他慢慢熟络之后,宸妃娘娘最是嘴甜。 然后慢慢放肆,最后直呼其名。 帝王的名讳,怎么能随便呼唤,但她叫起来倒像是情话一般,引人沉沦。 他喜欢听她说那两个字。 至于后面的那句“谢谢”,小妃嫔不是头一遭说起,皇帝并未多想,也没察觉到其中的细微差别。 宸妃娘娘从做皇妃的第一天开始,熬过了刚开始的陌生与惶惶不安,了解了点皇帝的性子,那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那些讨好,从来都是对陛下说的。 真真假假,半真半假阿朝自己都分不清。 唯有一句句的谢谢,她叫他的名字说得真诚又正经。 自从时疫爆发以来,赵夫人母子三人,算是彻底和国公府隔绝开来。 但奇地是,苏世通的伤竟然好得更快了。 饶是赵夫人,也没怀疑到二房小周氏头上。 依着苏世通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可以回府休养了。 苏夕也不自在,宫里又闷又压抑,自从苏世通好转之后,她是极想回去的。 尤其 “不知祖父是个什么情形?” 苏家这两房也挺逗,大房觉得苏国公待二房更好,二房则觉得苏国公偏心大房,既然给了大房爵位,那别的方面就应该偏着他们。 实则,苏国公完完全全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地冷淡。 但即便如此,他是苏家的天,不管是淡漠还是偏心。 没有人不害怕天塌地陷。 苏世通现在还不能下地行走,脸色好了许多,靠在榻上,也只能看书。 都是月团儿带过来的想来她宫里也没什么正经书,所以另外找了些给他。 “祖父年纪大了,听说这回时疫来势汹汹,想必不会太好。”苏世通沉声道,心中已经有了准备。 若是苏国公年轻十多岁,或是等到治疗时疫的方子研制出来再得,约莫会好许多。 偏偏他是第一批得的。 赵夫人心里复杂,一方面,她知道苏国公不能倒下;另一方面,她自然更希望苏世子可以早日袭爵 只是现在情形,世家间乱糟糟的,苏国公真倒了,苏世子定然是撑不起来的。 她们现在守在宫墙内,消息闭塞,许多事也只能干等着。 前几日的时候,她们想回府,却没有被应允。 理由有两个,一是苏世通的伤是为宸贵妃娘娘受的,陛下心疼贵妃娘娘,怕她担忧,在宫里,时时都有太医照看,更好。 二便是时疫,外面终究不如宫里安全,宫城内外都下了禁令。 这便是走不了了。 或许这三人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在自己小女儿,小妹的“婆家”长住。 “你若是无聊,便去星辰宫跑跑,你小妹刚刚得封贵妃,你兄长没办法起身,你也该代他去祝贺一番。”赵夫人轻声道。 贵妃乃是四妃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后,若非时疫,该要热闹一番的。 现在,多少有些冷清了,按照常理,赵夫人觉得有点委屈了小女儿。 但无论如何,位份升上去了,便值得高兴,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欣慰之事了。 不然苏国公重病,她们也难以坐地住。 苏夕撇撇嘴道:“我才不去,上次去了一趟,总共没说两句话,还得换衣裳烧艾,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升了贵妃,规矩也大了。” “不去也好,咱们在这儿,本就是为着我养伤,月团儿是宫妃,时刻都要准备着迎驾,你去也不方便。”苏世通道。 他知道这对姐妹俩天生不和,既然劝不住,还是少接触地好。 毕竟这是在宫里,要是贵妃娘娘和娘家姐姐闹了什么龃龉,谁的面上也不好看。 赵夫人闻言,看了苏世通一眼。 “你兄长说得是母亲原还想着你们兄妹三个能增进些感情最好家中这些兄妹,唯有你们三个一母同胞,却生疏至此罢了,是我想错了。” 苏世通微怔,看着赵夫人神情落寞,赶紧解释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近来,咱们的衣食起居,全是月团儿安排,哪里就生疏了?” 苏世通之前对自家小妹的印象就是个不谙世事,有些呆呆执拗的小姑娘。 可这段时间,苏世通倒是有些改观,月团儿安排事情还是极妥帖的。 只是还是不与母亲亲近罢了。 苏世通是男子,对女子内宅之事本就不那么敏|感。 照着他此刻的想法,也没必要分辨一个子丑寅卯,兄妹母女之情,靠争辩是争辩不出来的。 只要不闹龃龉,越来越好就成。 “二哥哥为她挡了一刀月团儿也只是对你一个人稍稍亲近些,对母亲和我还不是一样地不冷不热。我便罢了只是母亲频频示好,她都无动于衷。为人子女,即便父母有个什么不是,都这般低头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从小就这样,心比石头还硬兴许只有母亲也为她挨上一刀,说不定会好些。”苏夕为赵夫人打着抱不平。 苏世通一时语塞,感觉自己是被左右围攻了。 他孝顺,但不是傻子,只是一家人,他不会想太多。 哪有夕姐儿说得那么夸张小妹连话都很少说,怎么就是不依不饶了? 苏世通稍稍垂眸,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你若是她,只怕还不如有些事情,只是不好反复提及,但也不能全忘了。” 苏世通语气温和,但意思却是尖锐。 月团儿进宫是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但她们却都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得了便宜的人,不说要心怀歉疚,但起码行动上要老实一点。 苏夕正好相反,即便心怀愧疚,但也不会说好听的话。 但有一点肯定,若是轮到苏夕母亲为了月团儿去算计她,怕是要把房子都给拆了。 这么一想,月团儿性子还算好的。 苏夕听到这句,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不敢置信,一向疼爱自己的兄长竟然训斥她? 当即就想争辩,但又无可辩驳,整张脸气地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