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身子,这些年一向不好今日不过是旧疾发作,太医说没什么大碍的。皇后身子弱,若是再度有孕,恐危及性命,在你进宫前几年,就已经不曾侍寝了所以,越国夫人的话是无稽之谈。” 皇帝言语中真假掺半,但表达的意思却明显。 在阿朝进宫前,他和秦皇后便不再亲近并不是阿朝的缘故。 这番话是隐秘,涉及到秦皇后的体面,所以皇帝寻了个借口。 皇后居于凤位十载,于公于私,确实无可指摘,尽管没有嫡子,但平心而论,她对大魏有功。 这点,皇帝知道,宸妃娘娘也知道。 室内愈发寂静,皇帝的声音带了点磁性,似乎就是睡前的呢喃,哪怕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多少睡意。 阿朝心中有些许诧异,亦有不解。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这不得了的隐秘,又或许是别的 这和她在家中,母亲和婶婶说的话完全不同,传言中也不是这么讲的。 皇帝可不是个完全清心寡欲的,在她之前也有宠妃,但他和皇后娘娘竟然几年都是纯洁的夫妻关系。 这般,皇帝也还依旧守着初一十五的规矩,几年的时间,苏家第一个知道的竟然是她,还是皇帝亲口说的。 皇帝这个口吻倒是有些像解释 阿朝都有点怀疑皇帝酒还没醒。 “阿朝。”皇帝忽然唤她。 阿朝小脑袋有些乱,还没有从皇帝刚刚的话中醒神,况且刚刚她一直装睡,保持缄默,这时候皇帝叫她,阿朝一时不知道怎么应他。 这个话题有点微妙,母亲没有教过她怎么应对。 诚然,宸妃娘娘是个爱吃醋的,可秦皇后的醋阿朝从来没在皇帝跟前流露过。 这个,阿朝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不仅要瞒着皇帝,连对自己都得瞒地死死的。 作为嫔妃,盼着帝后不睦是德行有失,对于苏家三姑娘而言更是叫人羞耻 而不想皇后有孕,那就更荒唐了,对于君王,对于国朝来说,皇帝能有一位嫡出皇子,皆是多有益处。 可皇帝的话,好像要将她打回原形。 就差明说,朕知道你不希望皇后有孕,也知道你介怀朕去凤仪宫。 今日的皇帝没有以往那般贴心,仿佛非要叫“醒”她不可,见她装睡,直接在阿朝的腰肢上挠了两下。 宸妃娘娘怕痒 阿朝一个激灵,就睁开了杏眸,小眼神有点幽怨,不知是在控诉皇帝下黑手,还是在埋怨皇帝“冤枉”人。 但也仅仅是一个眼神,真要指控他,到底是底气不足。 但皇帝却恍若未觉,只是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发丝。 有些事情,还是得趁着小妃嫔醒着的时候说清楚,不能再像上回一样,他说了半天,结果人却睡着了。 阿朝正护着自己的痒痒肉呢,一个不防,就被皇帝抱地紧了些。 “朕知道,其实这些你都不爱听,但朕想着,你虽然心思简单,但未必不介怀,而心中介怀的事情,能少一件,还是少一件地好。” 皇帝声音很轻,亦非常温柔。 “在你进宫前,朕便已经决定,元德这一朝,不会再举行选秀。朕有许多事情想做,许多国策想实施,每一桩都比选秀来得有价值。如今有了你,就更加不会” 皇帝摩挲着小姑娘的肩背,触感柔软,却还是单薄地紧。 “至于皇子,朕已经有两个,朕会好好教养他们,哪怕都是平庸之辈朕也可以好好教养他们的孩子,朕虽然比你年长许多,但也还未到而立之年,且身体康健,还等得起。朕这一朝多做一些事,后继之君就能轻松些,就算这辈子只有这两位皇子,朕也无愧于齐氏先祖,无愧于江山社稷何况,你我日后未必没有孩子。” 寂静的床幔内,只有皇帝一个人的声音,皇帝好似暂时并不需要小妃嫔的回应,也没看着她的小脸,猜测她此时的心绪就让她静静听着。 之前皇帝还笃定小妃嫔以后一定有一个皇子,是期待,也是一种压力。 怎么会没有压力? 苏家送小姑娘进宫的目的,不就是生下皇子吗以后好扶持一个有着苏家血脉的皇子即位,等真正继位了,又再拿捏,展开一场新的君臣角逐。 欲壑难填,皇帝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家的傀儡 苏家将希望寄托在小姑娘的肚子上,子嗣一事,宸妃的压力不会比他小。 “所以,无论是选秀,还是皇嗣,都是朕的主张,与你没有太大干系,现在将来,都无需你来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