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阿朝看着他的小眼神有些奇怪,皇帝不禁笑道::“一路过来,有些渴了头发干了?” 这个一路过来,当然指的是从凤仪宫出来 阿朝摸了摸头发,已然干了八成,遂点了点小脑袋,将皇帝刚刚饮茶的事抛在了一边。 其实,今日皇帝说稍后会过来瞧她,阿朝虽然没有不信,但也不是时时刻刻念着。 毕竟,今日是四月初一,不说皇后娘娘昏厥,皇帝本该就在凤仪宫的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上回皇帝是独寝,赶在子时给她送了篇亲手抄写的佛经,贺她生辰。 再之前,她生病那回,皇帝就已经坏了规矩。 今日,皇帝又是因为什么呢? 阿朝并未多想,还是老样子,皇帝过来,她就不会贤惠地推辞。 阿朝连问都不会问这里是她的小圈子,是她应该最舒适的地方。 一如既往,阿朝本来想下榻走到皇帝身边,结果走到一半,就被皇帝身上的酒气给熏了回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 皇帝:“。” 皇帝一时无语,今日宴席上的确喝了不少酒,他酒量不差,虽不算嗜酒,在军中待过,自然也不排斥。 刚刚去凤仪宫晃悠了一圈,没换衣裳,身上酒气还未消散。 这时候,宸妃娘娘没有捏小鼻子,已经算是给他这个皇帝面子了 平日里那张檀口甜地紧,哄得人飘飘然,但该嫌弃的时候还是得嫌弃。 小妃嫔估计是有点心虚,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把银剪,转身去烛火旁剪断一截灯芯。 “陛下,先去沐浴吧,能舒服点。”阿朝糯糯建议道。 小姑娘身形单薄,中衣下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衬地美人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 皇帝收回目光,低声道了声好,并未拆穿小姑娘,便依言去了净室。 阿朝偷偷觑着,见皇帝没揭穿,小小松了口气。 宸妃爱干净,又爱享受,几乎每日都得在自己的小池子里泡上一泡,皇帝当然用大的那个。 咳咳偶尔也一起用用。 星辰宫是宸妃娘娘最舒适的小窝,于皇帝而言又何尝不是? 皇帝拥有整座宫城,但其实也不过是用膳,就寝,处理朝政的地方。 这些地方属于历代王朝的历代帝王,并不独属于一人,严格来说,远高于皇帝本人 皇帝微闭着眼,靠在檐边,冥想朝局。 礼王世子多病,次子狂妄荒唐,兄长还在就迫不及待,无才无德。 两人在王府中都被下了点药,又被人刻意告知,太极殿那一侧院子是章怀太子的旧居,一向荒凉,无有人去,就胆大妄为起来 对这个有悖伦理的侄子,皇帝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反观礼王世子,反抗过后,约莫是不会再折腾,那般的身子,就算好好养着,顶多就是一年半载。 皇帝也无意再做什么 不过礼王府是要冷上一段时间了。 帝王多疑,更何况,一切巧合本身就有迹可循。 能知道越国夫人经常去那处荒园的人,绝不可能是礼王世子。 辽王,今日再见,瞧着苍老了些,虽然这般描述一个未满四十的人,有些不妥。 但皇帝记得自己这个二哥最熠熠生辉的时候,与那时想比,确实是苍老。 唯独对那个龙椅的觊觎,毫不掩饰 也确实不必掩饰,听人说,辽王从几岁时就如此,经常在先帝面前晃悠,对着皇位跃跃欲试,不然,怎么就他挨的打最多呢? 任哪个皇帝,被自己儿子日日这么盯着自个儿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都受不了 辽王也是拿准了先帝虽然混蛋,但杀儿子还没到那个份上,只要在日常作死中别越界,在先帝的底线内反复横跳,就没什么大事。 对辽王来说,棍棒伺候,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若是对皇位痴心不改,那辽王此番,又意欲何为?如何筹谋 皇帝正想着,就听到净室的帘子发出点声响。 “陛下,妾来给你送衣裳。” 小姑娘惴惴地嗓音传来。 皇帝默然,这是刚刚嫌弃他,过来献殷勤了? 今日皇帝自顾自进来,喝了几盏冷茶,没叫人进来伺候,心中又有事,还真忘了这茬,也是难为小妃嫔注意到了。 “进来吧。”皇帝悠悠然道。 结果,从门帘处就滑进来一个放着衣裳的托盘,那抹倩影一溜烟就不见了。 皇帝:“。” 正当皇帝以为自己想错了,小妃嫔就是来送衣裳的时候,宸妃娘娘再次去而复返。 净室内弥漫着氤氲水汽,阿朝小手端着一个红木漆盘,上面放着一只小茶壶并两个杯盏,款款走来。 皇帝了然,不是他的阿朝不愿意进来,而是小手拿不下许多东西。 瞧着刚刚他喝了不少冷茶,现下给他拿热乎地过来了 \"沐浴最容易口渴,妾每回都要饮盏果汁,才能泡地尽兴。唔陛下不爱喝太甜的,妾多备了一种花茶。晚上喝浓茶会睡不着。\"宸妃娘娘眉眼弯弯,开始献起了小殷勤。 皇帝爱饮茶,除了嗜好,亦是为了醒神。 即便是身强体壮,常年习武,但帝王也是肉体凡胎。 又不是都如先帝那般不想后世,只想着一世荣华的皇帝 先不说宸妃这番心意,光听这糯糯的小嗓音,便叫人觉得心里熨帖。 皇帝也是很给面子,两种都尝试了一番,最后喝了花茶,胃里顿时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