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高门贵女,后来的大魏太子妃再到越国夫人,经历过那么多事,不喜自己的丈夫,野心勃勃的诸王 十多年过去,早就忘记最初和秦皇后见面时的场景,以及那日说过的话了。 也无法感同身受,自己的随口一说,兴许就是旁人家的滔天大祸。 但依照宇文湘的身份和立场,没有将事情捅到家中或是先帝那儿,或许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这些刘全当然不知道,就算有心查过,也只知道一星半点。 其实那句“她当年当真就一无所知”,就足够唤起,越国夫人的回忆了。 那时候章怀太子的所作所为,越国夫人毫无意外,觉得是秦家姑娘的缘由。 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章怀太子待她很好,可不是她想要的好,正是因为这种好,她连怨都没办法怨。 她的骄傲,甚至不允许她回娘家诉苦,面对母亲催促他早日生下嫡孙,更是无言以对。 堂堂太子妃,直到章怀太子薨逝,都还是处子之身,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或许连章怀太子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用他的敦厚,“报复”了所有人 爱他的,以及他爱的所有人。 章怀太子除了不愿碰自己的太子妃,俨然就是个好丈夫,没有妾室通房,更加没有再去见过秦家姑娘。 宇文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海誓山盟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 宇文家最骄傲的姑娘屈服了,她想打破在外人面前,幸福美满的幻影。 想着或许秦家姑娘进东宫当了侧妃,章怀太子得到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惦念了。 可是,大魏的太子妃一点都看不出自己丈夫惦念旁的女子的迹象,每回动这个念头,就又被章怀太子的笑意击碎。 内心深处,无论是她本人,还是为了宇文氏,宇文湘都不愿意东宫里出现一个,自己丈夫真心爱慕,并为之疯魔,做出逃婚之事的女子 宇文湘是宇文氏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她的母亲,叔母都教过她如何笼络丈夫的心。 或许她和章怀太子都还年轻,只要她用心,几十年的光阴,会有变好的一日。 无意识间,宇文湘赌的还是章怀太子的心软尽管,他已经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 可就是章怀太子的温润,永远不会叫人失望,又时常给人希望。 “那位贵妇人知道丈夫不喜她,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嫁了。” “两姓联姻,他丈夫的父亲说一不二,即便是她不愿,又能如何?”越国夫人神色淡漠。 确实如此,越国夫人给自己找的理由很恰当,一切都是先帝的主意,一切都是天意。 宇文家的姑娘被先帝选中,巩固太子的势力,宇文家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力,亦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那位夫人,并没有怨过他丈夫的父亲,也没有怨过自己的家族。\" 刘全的话如他的声音一般尖锐,将往日伤疤揭开,顿时鲜血淋漓。 是了,越国夫人没有怨过先帝,没有怨过宇文家,因为章怀太子这个人她愿意嫁。 一切的无可奈何,都变成了她达成夙愿的助力,当然就没办法再作为借口。 而达成夙愿路上唯一的绊脚石,就是那位待字闺中的秦家姑娘。 宇文湘不是恶人,若当真是,秦家姑娘恐怕连命都没了,但也是真地讨厌。 可讨厌有什么法子,只能盼着秦家姑娘赶紧嫁出去了 当朝太子妃和秦家女眷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两人迎面撞上,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章怀太子逃婚的事,旁人不知道,秦家姑娘不可能不知道。 直觉告诉宇文湘,她的新婚之夜,她的丈夫去寻了这位秦家姑娘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梁王是秦家姑娘主动提起的,梁王定下了封地,即将就藩,秦家姑娘说和梁王曾有过几面之缘,夏妃娘娘过世的时候,她去送过这回,梁王离都,也想去送送。 宇文湘当时心烦意乱,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将梁王离都的日子告知了秦家姑娘,之后就将此事忘了。 直到梁王向先帝请求赐婚。 宇文湘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震惊的,那个执拗,顽劣,让先帝头痛不已,又不受重视的梁王,怎么也瞧上了秦家姑娘? 还主动向先帝要赐婚的旨意,仿佛是中意极了秦家姑娘 可是秦家姑娘会愿意吗? 南梁那边的条件那般艰苦,梁王虽然文韬武略,又俊美无涛,但再好,对一个世家贵女而言,去南梁那地方虽说梁王妃也尊贵,但日子太苦。 宇文湘怀太子当做救命稻草,也没有丝毫的不愿意。 像是和梁王情投意合一般宇文湘这才想起当年秦瑶向自己询问梁王离都这桩事。 而章怀太子,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兄弟梁王就是洪水猛兽,不要军功也要向先帝求一道赐婚的旨意,足见诚意了。 以章怀太子单纯的性子,是决计想不到自己六弟只是在顺势而为,拿辽王的婚事当成了前车之鉴。 章怀太子成亲那会儿,梁王正巧被赶去了南梁,并没有赶上热闹。 压根就不会将答应自己婚事的姑娘,和憨厚老实的三哥联系在一起。 两人从未有过逾矩之处,更没有什么闲话。 眼瞧着章怀太子没有动静,并没有像自个儿成亲时那般执拗,宇文湘从刚开始的不安转变成了窃喜。 她其实和梁王有些交情,章怀太子心里有这个弟弟,她便也将梁王看作了自己的弟弟。 幼时的梁王,面冷心热,即便嘴上不说,但对她还是客气的。 若是旁人,宇文湘是决计不会让梁王吃这个闷亏,但秦家姑娘仿佛没有比秦家姑娘嫁给章怀太子的亲弟弟更稳妥,更能叫章怀太子死心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