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老江湖的语言艺术

为啥？ 一是因为昨天那顿是特意准备的杀青宴。 二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要来，想用美食诱惑自己。 所以，东方大厨肯定是全力以赴了。 他做菜时追求极致，一丝不苟，才让味道达到巅峰。 说不定，那是东方大厨至今为止做得最完美的宴席。 但日常做饭，面对一百多人的饭量， 这样一来，这味道可能就没那么好了，说不定变得普普通通。 毕竟每顿饭都要做到最好，确实挺难的。 最好的味道嘛，当然要留到特别的日子才端出来。 孙天华笑了笑，夹起一块九转大肠，送进嘴里尝了尝。 “……” “哎呀妈呀！” “你们花我的钱，每天就吃这种顶级美食？！” “啥情况？” 靳导演和朱导演对视了一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昨天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了吗，咋还这么吃惊？ …… 下午，《雪中》剧组的拍摄现场。 “第三场第五遍，再来一次。” “轩辕敬城，你得再多投入点感情！” “你现在是要和轩辕大盘决斗，强行突破到陆地神仙境界。” “要有那种读书人不是没胆量，敢叫天地都沉入海底的气势！” “来来来，各部门注意，开拍！” 因为投资人孙天华在现场盯着，靳导演工作起来特别认真，专业精神十足。 哪怕有一点点不满意，也会要求全组重拍。 工作人员虽然累，但也都不敢抱怨。 毕竟，金主爸爸就坐在对面呢。 人家眼睛一瞪，你还敢偷懒？ 但实际上，孙天华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他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嘴巴里不停地分泌唾液。 下顿饭啥时候吃？ 怎么还不吃下顿饭？ 一天才吃四顿，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嘛？ 半小时后，剧组的饭点终于到了。 一直念叨着九转大肠的孙天华连忙起身。 但为了面子，又不能跑，只能一边和靳导演客套，一边慢悠悠地走，装出很有风度的样子。 到了武松打虎的酒楼，他们又遇上了超级有礼貌的朱导演。 三人寒暄一番，互相推让着请客，这才走进小巷。 这种感觉真是太煎熬了。 孙天华早就等不及了。 现在只想赶紧吃口九转大肠解解馋。 可眼看都到门口了，又不能跑，还得说些客套话。 连带着自己的女儿都显得不耐烦了， 一个劲儿地说快点快点。 别说孙茜茜了，孙天华、朱导演、靳导演、制片人……哪个不想快点？ 但真要抢着去吃饭，又显得太没礼貌了。 这不像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所以，尽管嘴里快流口水了，表面上还得互相礼让。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无趣又虚伪。 接着，一群人熙熙攘攘进了小巷，眼看就要到小厨楼门口了。 谁知道这时，孙天华突然停下了脚步。 “靳导、朱导，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我是这两部剧的投资人，但目前来说，我也是剧组的一员。” “所以你们吃饭时不必对我这么客气。” “不如大家走得快点，吃完饭好继续拍戏，不耽误进度。你们说对不对？” “所以我建议，下顿饭咱们别这么客气了。” “来来回回地请来让去，实在没意思。” “到了饭点，大家就直接去，谁先到谁先吃。”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你推我我推你，慢慢吞吞的，还影响拍摄。” “我知道大家都是有礼貌的成年人，但在工作上就别太拘泥这些了。” “就算你们跑去抢饭吃，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孙天华这话艺术性十足。 为啥？ 因为他没说自己急着吃饭，而是把抢饭吃说成是为了抓紧拍摄。 这么一说，听起来一点也不馋，反而像是全心全意扑在拍戏上。 这就是老江湖的语言艺术。 目的虽然一样，但人家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冠冕堂皇。 他还埋了个伏笔。 说就算抢饭吃，自己也不会介意。 他这么说，是为了给自己抢饭铺路。 不过靳导和朱导也是老江湖了，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东方大厨的手艺那么好，饭菜香飘满街，忍着不跑还要互相客气，真是太难受了。 他们早就想不客气了。 但在剧组里，投资人最大。 人家没发话，他们哪敢抢，只能继续客气。 但现在孙天华这么一说，他们也没什么客气的理由了。 “孙总，您的意思是，大家各顾各的？” 孙天华点点头：“对，各顾各的，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还用你们带吗？” 朱导又忍不住追问：“碰见了也不用打招呼？” “不用打招呼，碰见了就当不认识，有事吃完饭时候说。” 其实孙天华的想法很简单。 一开饭我就撒丫子跑，一路狂奔到厨楼，然后狼吞虎咽。 谁还有空在路上跟你们寒暄？ 你们只要别挡着我吃饭的路就行，打不打招呼我无所谓。 于是，靳导和朱导嘴角上扬，发出一声冷笑。 “行行行，既然孙总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能不听。不过孙总可千万别怪我们没礼貌啊。” “没事，这都是为了剧组的拍摄进度嘛。” 孙天华微笑着说道，然后和两位导演一起进了厨楼。 吃过午饭后，拍摄再次开始。 牯牛降，大雪坪的背景里头。 五个剧组小哥扛着一根大水管，正忙着造雨，假装暴雨倾盆。 那边，扮演轩辕敬城和轩辕大盘的俩演员，眼神一对上。 “轩辕敬城，我要挑战你！” “哈哈哈哈哈，敬城啊，你知道啥叫天象境界不？” “是不是天象，试试就知道！” “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撑过我一百招。” 靳导演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卡！” 俩演员立马收工：“导演，咋样？” “不错，情绪到位，武术指导，快来给安排打戏动作！” 导演一招呼，武术指导立刻上阵，开始教演员们摆姿势。 轩辕敬城在大雪坪上成为陆地神仙，这是全剧最燃的点。 所以整个下午，他们都在一遍遍雕琢每个细节。 不仅台词要精，连动作也要做到完美。 好在现在特效技术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