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闻到腥味，地上有刚用完的套套，沙发乱糟糟的，可见战况激烈。 林芙动作熟练，把地上的套扔进垃圾桶，用纸巾稍微擦下那块地板。 顺手把抱枕放回原位，站起来的时候，整理头发：“喝什么？” “不用。”池雨开口。 林芙以为她是嫌弃脏，给她们拿了封口的罐装可乐，这是超市买的，没开过，干净。 她坐在椅子上，打开盖子，一口气喝掉半罐可乐，身体燥热消退。 李珠珠忍不住说：“我们是打扰到你吗？” 林芙笑了下：“你说刚才那男的，不是我男朋友，他要是我男朋友，我肯定跑路，进门到结束才五分钟，不过，这个月房租不用交了。” 李珠珠听着情绪有些激动：“你就没想过回头重新开始？” 林芙动作停住：“怎么回头？我报警的事，传到家里，我爸妈不认我，家里我回不去了，只能到处流浪。” 李珠珠接着她话说：“你可以换个城市重新生活，总好过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害了自己。” 因为李珠珠干过这种事，刚开始的那种煎熬，到后来没有底线，她都很清楚。 “换个城市，是需要很多钱的，租房子，买东西，找工作。” 林芙列举这些明细，她走出拘留所，想过这个，可是她手里没钱。 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些年赚的钱全花出去，总觉得还年轻，还能赚，没想到转眼天塌了。 李珠珠和她条件相似，听懂她说的话，她不是没想过，是做不到。 换个城市生活，说得容易，都是钱在支撑。 她在林芙身上找到共鸣：“只要你想回头，我们可以帮你。” 被公司选中做采访对象，不是有一笔钱吗， 这笔钱足够她买张车票，去任意的城市，她们再帮一点，肯定够她生活。 林芙身体往后靠，看着她真诚的眼神：“这些时间里，我已经存了一笔钱，之所以答应采访，是我马上要离开了。” 池雨拿出录音笔，放在桌面上：“如果你准备好，我们就开始采访。” 林芙再喝了口可乐点头，池雨开始录音：“你为什么会进去这行？” “我大学的时候跟着舍友买东西，花钱开始大手大脚，等到入不敷出的时候，我去开各种信用卡提前消费，贷款这种东西，真的无底洞，越滚越大，我拼命赚钱，想把这个窟窿填上，但。 因为我缺课太多，成绩不好，被学校警告，我不能没了学籍，那段时间焦头烂额，只要有一点办法搞钱，我都去尝试。 朋友介绍我去l贷，是贷了不少钱，我把部门信用卡还上，喘了口气，我也过了段相对平静的生活，直到还贷款的时候，我发现还不上了。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想要报警，那些人把我拉上面包车，送到一间暗无天日的工厂，我在那里，那里……” 池雨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抽回，所有人都说她脏，她不想弄脏别人的手。 池雨看到她这么敏感，停住了动作：“林芙，你要是觉得难受就暂停。” 林芙拿起可乐，一口喝到底，双手握住瓶子：“他们把我拉入群，告诉我，贷款不用还，小费可以自己拿着，有些客人真的很大方，我放弃了报警。 好景不长，我干这事被人爆出来，学校为了维护学校形象，把我开除，我学籍没有了，不敢跟爸妈说，只能在外面租房，我去找了份正经的工作。 那些人不肯放过我，他们电话打来，我必须要准备好，不管我躲到哪里，他们总有办法找到我，跑多了，也被人炒鱿鱼，只要有客人点我，我必须随叫随到。 不管我找多少份工作，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我没有报警，我不知道那样的生活会持续多久，那些人并没有让我们一分不赚，反而用钱捆绑我们，让我们越陷越深。” 李珠珠听着心堵得慌，特别难受：“林芙，你以后的生活会越过越好的。” “这就是我的故事。”林芙看向她们。 池雨关闭录音笔：“谢谢你的配合，受邀采访会有酬劳，我们通常是到发布报道那天，一次性结算，留个联系方式。” 她们留了联系方式，离开林芙的租房，李珠珠坐进车里：“池雨，我特别能懂她的感受，刚开始是主编带我去应酬，我不知道那杯酒里被人下药。 我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醒来后，主编告诉我，采访拿下，奖金归我，我刚毕业，真的很需要钱在这座城市站稳。 我的主编很会拿捏人心，事情办完，会象征性给我们点甜头，我刚开始真以为是个意外，后来发现主编和田茵专门招聘漂亮的女生进来，推给那些有钱人。 我不想那些女生跟我一样，我暗地里让她们离开公司，有些听话逃走，有些死活不信留下来，我靠着自己做报道，慢慢赚流量，这中间也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我不想沦为服务那些男人的工具，我想干和专业有关的事，池雨，我真的特别能懂她。” 池雨没想到文化公司，做的事完全跟文化无关。 “李珠珠，报警吧，把你知道的事告诉警察。” 李珠珠脸色严肃：“池雨，我没有证据警察不会相信我说的。” 池雨认真的说：“正义会迟到，但一定会来。” 李珠珠点头：“其实我知道，主编很可能会保田茵，但我还是抱有希望，我能写报道为公司挣钱，可在主编心里，流量赚来的钱，不如干出卖色相赚得多。” 池雨握住她的手：“李珠珠，我不会让你干这种事的，我们就是写报道赚钱。” 李珠珠深呼吸：“嗯，所有事情都会过去的，我现在挺好的。” 她们回到公司，把录音内容交给小琳整理。 她坐在椅子上，打开账号，看到私信还在增加。 她们出去吃饭回来，见门口站着个全副武装的女生，小琳上前：“女士，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