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了对吧？那我再问，他的后事是谁操办的？他的遗物又是谁收拾的？不用你俩回答，只须告诉我，你们两个中，是谁匿下了董元新的那把狙击枪。” 吴岩和老潘几乎是抢着回答，一个说不是我，一个说我没有。 </p>
发出一长串冷笑的梁尚乾语调比他的笑声更为冰冷：“这么说，是这把枪自己长腿不知跑哪儿野了两年之后又自个儿跑到东洋银行会计科那屋自己扣动扳机打死了浅北那厮，是也不是？” </p>
最后一问他近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和怒气。 </p>
瞧着面前这张怒不可遏扭曲的面孔，吴岩的内心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和感动，生恐在他的连番质疑高压下，自己会禁不住脑抽地坦白交代了，遂趁着他**的空隙，从后座翻到他身边坐下，伸出手捋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 </p>
“老大，你一口气提出了这么多的问题，怎么就独独忽略了一个最最最根本的问题？” </p>
梁尚乾一愕：“什么？” </p>
“既然你认定是我或者老潘干了这事，首先是不是应当明确一件事，我或者老潘有没有作案时间？” </p>
梁尚乾又是愕了一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p>
吃吃笑了笑的吴岩继续说：“我看你是记忆好忘性大，值班室辛维方科长的电话打给老潘时没人接，随后他就汇报给你，你是不是让他打给我，看老潘是不是在我这儿？” </p>
梁尚乾的气焰顿时被他这番话打趴了，吴岩趁火打铁：“既然我和老潘一道去东山接的你，就说明我和他在一块儿，若是跑去‘帝都’杀浅北，也应该是我和他一块儿干的对吧？但实际情况是怎样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仅凭借一把老董曾用过的狙击枪，你无端对我和老潘发这么大的火，完全是无厘头嘛。” </p>
在他这通合情合理的简单推论面前，梁尚乾彻底地哑口无言，而老潘则以一声不吭配合了他的这番说辞，让吴岩谅他不至于在梁尚乾面前“出卖”自己的赌注得以赢面收官。 </p>
在梁尚乾这儿，暂时蒙混过关，吴岩虽暗自庆幸却仍后怕不已，老潘这颗“雷”埋在身边，指不定哪天说爆就爆了。 </p>
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吴岩正苦苦思索着一个如何安抚处置老潘的良策之际，忽听一个急刹车声响起在门外，心里不由叫一声苦，完了，送梁尚乾回府后的老潘竟然按捺不住杀上门来了！ </p>
还没等他来得及翻身下床，脚头的窗户被重重地敲了两下，随即传来老潘的叫唤声：“姓吴的，给老子滚出来！” </p>
吴岩披衣起床打开门，满面怒气的老潘堵在了门口朝他伸出手：“把东西交出来。” </p>
“什么呀？”吴岩明知故问。 </p>
“你那条开裆裤。” </p>
“扔了。” </p>
“扔了？” </p>
“不信你进来搜。一条破裤子我还留着它干嘛？” </p>
老潘一把将他从门里揪到门外，俩人面对面眼对眼：“动作够快的啊，毁灭罪证？” </p>
豁出去的吴岩用劲掰开他的手，用前额重重地顶了他脑壳一下：“什么罪证？谁的罪证你说清楚。” </p>
被他大力顶得往后踉跄一步的老潘蓦然一下怔住了，眼神里的怒火一点点往内回收着直至渐渐湮灭乃至最终转化为一种深深的痛楚，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吴岩。 </p>
“我已经失去了老董这个兄弟，不想再失去你。老子郑重警告你，别玩火，别作死！” </p>
此时的吴岩极想去握住他的手，手还没伸出去，老潘已然转身冲进车内，点火推挡踩油门一气呵成，高速倒退出他的视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