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舍赫推开别墅大门。 总算又见到外面的世界了。 抖开遮阳伞,舍赫穿过花园,路过一棵树时,听见叽叽喳喳的雏鸟叫,她挪开伞,仰头看清树杈高处有个鸟巢。 原来是新来的邻居,胆子真大,也不怕有蛇。 “你怎么不等我?” 时尽折从后头跟上来,从舍赫手里接过伞,“留我自己独自面对是吧。” “始作俑者该主动负责。” 浴缸里泡着酒,东西洒一地,整个屋子都是爱欲狂欢后的狼藉。 收拾房间的人一进来就满眼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许可不允许私自进别墅了,理由竟是这样?!”的震惊。 就是现在离开房间,舍赫也觉得自己都被酒腌入味了。 她贴在时尽折脖子上嗅嗅:“我都闻不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错觉。”时尽折给她拉开车门,“进去吧,陪你去完爬行馆还要赶飞机,不能浪费你给我谋来的长假。” 舍赫灵魂一问:“为什么赶?你没有私人飞机吗?” “你同意我花钱给自己买一架吗?”时尽折直击要害。 “程家以前没有吗?” “有,但国内航线不好批,时间来不及,我还不是手眼通天的商业帝王。” 舍赫对这几个字已经脱敏,不会再尬,面不改色的鼓励:“老公你努努力。” 前排司机瞄一眼后视镜,原来老板这么事业心。 再也不用担心没事做失业了。 前途有望,回去就和同事分享这个好消息。 机场。 舍赫坐在贵宾室里翻看手机,她和时尽折没做具体计划,打算想到哪去哪,第一站定在了埃及。 最近对历史神话起了兴致,她总惦记着时尽折上次说的神话故事。 十二个小时的飞机航程会很枯燥,舍赫坐会又站起来走动。 时尽折还在交代事情,甩手老板可以不管事,但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时不时刷个存在感以证明他在一直盯着公司,不是真的不闻不问。 结婚的事虽然没明着说,但那两波公益很刷好感,联系程家曾经的慈善也是他在负责,过去的负面影响正在被淡忘。 易主这事那些成精的老王八怎么看不重要,总之在撒钱的作用下,对比程家,他现在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舍赫拿来两瓶水,“你喝水吗?” “喝,能帮我拧开吗。” “……”时尽折是有什么柔弱无骨症么,瓶盖都得她来开? 舍赫瓶口怼到他嘴边:“请问我用喂你喝吗?” “也行。” “就不给你喝。”舍赫拿走水瓶,自己喝下去。 时尽折给她递纸巾:“你有没有发觉结婚以后你变叛逆了,以前只是偶尔顶我一句,现在我说一句你回一句。”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热爱和平了很多,以前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吗?” “你看,又来。” 舍赫回的不走心:“放以前我这句话说完你就闭嘴了。” 她看过来,“懂了吗?” 时尽折自己拧开另一瓶水:“懂了,叛逆的是我。” 喝完水,两人提前登机。 经过一夜的飞行,飞机在第二天早上落地。 时尽折办完手续,在机场里换了些现金,舍赫没睡舒服,从机场出来进酒店倒床补觉。 五月初的开罗白天有点小热,她睡醒一看是正午,扭个头继续睡,睡到下午四点,换身衣服和时尽折出酒店。 走两条街离开市中心,舍赫见到的和国内大不同的环境。 汽车鸣笛声不停,人群在车流中穿梭,走几步就有一只流浪猫,以及若有若无的香料味儿和其他味道飘散在空气里,给人的第一印象有些乱。 不过再多走几步,她又在这不怎么有序的城区里,从随处可见的浑黄厚土建筑里感受到岁月的沉淀。 舍赫吸口果汁:“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时尽折:“觉得不好吗?” “也不是,你不是告诉我这里是个文明古国么,我能看见一些过去的遗迹,但又有种这里的人被历史强行锁上的…” 舍赫想想,说,“禁锢感,我觉得这里很割裂,像是一块团了不同颜色的湿泥巴,看起来融合,其实一摔,”她做个摊手的动作,“就会四分五裂。” “很敏锐。”时尽折牵着她的手散步,告诉舍赫:“这里的确融合了许多。” “但你们不是也融合了很多吗,我怎么没这种感觉。” “不一样的,这个国家的文明断代了,借用你的比喻,如果这里是还没成型的湿泥巴,那我们就是已经被煅烧成型的瓷器,哪怕是碎了裂了,那也是被烈火彻底凝筑在一起不分彼此后才碎的。” 舍赫依旧在打量这个城市,随口接道:“瓷器也很脆弱吧。” “是啊,脆弱,不过如你所说的湿泥巴就算杂糅的再紧密,来个人使些力气也能揪掉一块用在自己身上,把它拆分重塑。 可定型的瓷器不同,它的碎片只能合在这处,谁都代替不了它,谁也拿不去它,抢走没用,说不准还会被割的一手鲜血,碎了也永远是整体的一部分,不会改变。” 时尽折回看她,“这就是区别,瓷器很脆弱没错,可几千年来,从泥巴走到最后成型的只有这一个,这是很不容易的一步。” “看得出来,别的都作古了。” 舍赫学到新知识,注意力渐渐从建筑转移到吃上头。 世界范围内随机刷新本国npc的魔法时刻声效,她看见几个结伴旅行的人手里端着一份烤肉。 舍赫自觉停下,不走了。 时尽折随她视线看去,没在这条街附近找到卖类似烤肉的店铺。 “想吃我们就过去问问。” 舍赫被他拉着,走到那几个人跟前,有个吃得正香的年轻人目光聚焦到两人身上,不好意思的擦下嘴。 吃的太放肆了,感觉和这两人不是一个次元的。 时尽折礼貌询问东西在哪买的,年轻人很大方,指路说完地址,拿出另一份:“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习惯这个味道,要不尝尝再买,别浪费钱了。” 时尽折委婉拒绝,带舍赫买了一份,坐在店里吃。 “怎么样,好吃吗?” 舍赫嚼几口,咽下去,为她不习惯这里的饮食口味开始担忧,直言:“要不还是你给我做吧。” 第一次听这答案,时尽折稀奇的问:“你还有不吃的东西?” 舍赫叉子一放。 “…做,是我又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