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灌木丛,时尽折按舍赫说的方向走过去。 恶臭味愈发明显,一朵巨魔芋出现在两人眼中。 这种花又名泰坦魔芋,在时尽折的原世界里就能长到三、五米高。 因为开花时会发出尸臭,又被人们称为尸花。 时尽折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的本体,被那难闻的气味熏的精神一振,差点呕出来。 这是体型放大,臭味也同等放大了。 十几米高的巨花魔芋,以时尽折一米八七的渺小身高往上眺去,只能看见个花蒂。 花朵像一条倒扣的百褶长裙,透出上方的紫红色,十几米的花序和原世界里的树一般高。 他给自己又叠加一层口罩,曲起手指挡住鼻子:“这花我估计你都能住进去。” 舍赫不想打击这颗巨花魔芋的自尊心,只说:“它值得更好的。” “…说的对,我们赶紧走吧。” 绕过这朵花老远,时尽折摘下口罩,长吁一口气。 这味道直冲天灵盖,他再也不想闻第二次。 舍赫抚过手边大树上的绿藤,“这里好像只有这种植物是正常大小。” 时尽折留意着前路,没回头,“自从过了裂谷,这种绿藤就随处可见,生命力很旺盛。” 肩膀被拍了下,时尽折以为是舍赫有事,这次扭过头,“怎么了?” “…不是我。”舍赫提起一直绿藤,“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它拍的你。” 她刚刚亲眼看到的,几只细嫩的绿藤卷在一起,和人的手指似的,在时尽折肩膀上点了点。 在时尽折的目光里,绿藤很配合的给他表演,卷在一起在时尽折肩膀上敲击。 时尽折:“……” 这是怎么,成精了吗? 现在不止动物能沟通,植物也可以了? 舍赫把绿藤放在时尽折手里:“你给它点生机之力看看它要表达什么?” 时尽折拿稳绿藤,听话照做。 不一会儿,那截绿藤变成覆霜的蓝绿色,舒展开的叶子仿佛在公园晒太阳的大爷。 “有读出什么信息吗?” “没有,”时尽折把活力满满的绿藤轻轻放回树干,感觉自己被白嫖了。 “好吧。” 两人忽略这段小插曲,继续前进。 走到中午,时尽折往后递出一块巧克力,给舍赫补充能量。 舍赫手还没伸出来,就见一支绿色的花藤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卷走了那块巧克力。 “……” 察觉手心的触感不一样,时尽折无奈开口,“又是那只绿藤?” “是,拿走了你给我的巧克力。” 舍赫说着,头上的阴影加重,她抬眼,示意时尽折回头。 时尽折把身体转回去,一朵大王花直直怼到他脸前。 布满斑点的红色花朵有些粘滑,凹陷的中空缺口里,有尖刺一样的花蕊。 那花蕊上不知道是挂了什么东西,红色的,一丝丝的。 气味……也挺一言难尽,不比刚才的巨魔芋差,都很特别。 这朵大王花转动花苞,缺口张开收缩,看起来犹如一个人正在呼吸。 时尽折屏住呼吸,谁知这朵大王花贴的更近,都快粘他脸上了。 片刻后,它花瓣颤动,撤离时尽折。 时尽折赶紧换气,结果这朵大王花又猝不及防的贴过来。 一息后,它又一次远离,然后正对着时尽折,不动了。 时尽折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能在一朵花上看出迷茫,疑惑,惊讶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虽然没有脸,没有表情,但他很确定自己就是看出来了。 那朵大王花没再靠近,时尽折不敢妄动,先求助舍赫:它什么意思? “看不懂。” 舍赫开始还以为这花要吃人,但显然不是。 “先走吧,它好像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时尽折警惕的离开这条路,那朵大王花没有任何反应。 待走远了,他不放心的往那边瞅去,结果就看见一只踩空的狒狒掉入大王花的缺口,被它吃了… 嘎嘣嘎嘣的,血肉模糊,伴随着狒狒痛苦的怪叫,哪里有一朵花的样子。 “…我严重怀疑这个世界里,这些花的尸臭是真的尸臭。” 舍赫闻言说道:“对比起来,还是那个绿藤要可爱一点。” 说罢,一截绿藤从树上掉下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细细的绿藤缠住时尽折的手腕,拉着他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时尽折掠过舍赫手上的地图,和金茧不是一个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里。” 绿藤拽着他,执意要往另一个方向去,时尽折努力半天,一点情绪都没读出来。 搞不懂。 他干脆拿过舍赫手里的木盒,对绿藤言,“你俩打一架,谁赢了我跟谁走。” …… 绿藤把藤蔓松开了,默默退回树上。 乍一看,那样子还有点可怜。 静静观察了一会儿,时尽折转身离开,这次他牵着舍赫,不再一前一后的走。 这里太怪了,不仅植物怪异,还都有个人情绪,他极需安全感。 当晚,两人找了一根巨粗无比的树爬上去,主要枝干非常宽,放下接近三米宽的车厢不是问题。 用固定钩稳定住车身,时尽折回到车厢里。 他站在窗边,也就这时候才能换个角度,从上往下俯视那些花。 这一看,一种莫名的冷意就爬上后颈。 这些花夜晚也开的极盛,每一朵都又大又艳,此刻,它们全都朝自己休息的这棵树的方向盛开。 花朵太大,清晰的犹如微距照片,时尽折眨眨眼睛,看多了,他都要觉得这不是花了。 舍赫从洗漱间出来,一开门就见时尽折满脸复杂的站在窗边。 时尽折听见开门声,冲她伸手,“快过来,我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