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冰封三尺的严寒季节，林蒙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思绪。这极端的气候，不仅带走了温暖的阳光，更带来了粮食的凋零，曾是那个辉煌王朝覆灭的暗影之一。</p>
就在这刻，邓健似乎察觉到了林蒙的寒意，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对手炉，那手炉铜光闪烁，内部炭火正旺。邓健笑着说道：“这是杨管事今晨特意采购的炭，这炭价如同脱缰的野马，一飞冲天，一斤碳已经四十文钱，贵得让人咋舌。少爷您可能不知道，这京城的炭，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杨管事特意交代，这炭只供少爷您一人享用，生怕您受了一丝寒气。”</p>
“四十文！”林蒙瞪大了眼睛：“一斤炭就如此天价，简直抢钱！”</p>
然而，就在这惊讶之余，林蒙眼中闪过一丝异彩。</p>
碳价的高涨，背后必有深意。一方面，木炭的烧制过程复杂，耗时耗力；另一方面，在这个时代，富户们偏爱木炭，因为它燃烧后烟雾少，而贫民只能烧柴，虽然柴火便宜，但采伐之苦也不可小觑。</p>
那么，在这个时代，难道就没有人使用无烟煤来抵御严寒吗？</p>
林蒙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p>
无烟煤，与寻常煤炭大相径庭。一般的煤炭，燃烧时烟雾缭绕，杂质多，硫含量高，几乎等同于毒烟。而后世人们常用的蜂窝煤和煤球，都需要经过精炼，也就是所谓的洗煤。然而，在这个时代，洗煤的工艺太过复杂，几乎无法实现。</p>
古人之所以不普遍使用原煤，正是这个道理。</p>
但无烟煤却不同，它含硫量极低，虽然燃点较高，但这并非难题。更重要的是，无烟煤燃烧时无色无烟，燃烧时间长，是绝佳的取暖选择。当然，无烟煤也会释放少量二氧化硫和二氧化碳，但含量微乎其微，而且这个时代的建筑通风良好，对人体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p>
木炭之所以昂贵，是因为生产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工和劳动力。而无烟煤则不然，只要开采得当，便能源源不断地供应整个京城。</p>
而这个，林蒙记得，无烟煤的主要产地在山西，而在这京师之中，似乎只有一处地方，那片地……</p>
财富的大门，似乎正在向他缓缓开启！</p>
林蒙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持，急忙吩咐道：“邓健，西山，西山你听明白了吗？去打探一番，那地是谁的产业，快去！”</p>
邓健早已见怪不怪，对于这位少爷时不时地大呼小叫早已习以为常。然而，在他思索片刻后，语气中却透出一股坚定：“西山？嘿嘿，这西山我可是了如指掌！那是寿宁侯和建昌伯的地盘，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记得当初他们兄弟俩封爵，京郊的好地都让他们占了，陛下无奈之下，只好将这荒芜的山林赐给他们。当时，寿宁侯和建昌伯还哭得惊天动地，说是别人都有良田，他们却只有荒山，连活路都没了，甚至要上吊自尽。可实际上，陛下是实在不舍得将皇庄赐给他们，幸好那西山虽是荒山，却辽阔无垠，足有十数里之广……”</p>
“又是这两个姓张的！”林蒙心中不禁暗骂，那两个家伙不仅狮子大开口，还曾骗走了林家三万两银子！</p>
但转念一想，西山之下藏有矿脉，这无烟煤便是无价之宝。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谁能掌控燃料，谁就能掌握整个京畿的财富。</p>
“出发！”林蒙对邓健一声令下。</p>
邓健不明所以，急切地问道：“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p>
“去账房！”林蒙毫不犹豫地回答，时间就是金钱，是滚滚的财富。</p>
林蒙一个箭步冲向账房，几乎将所有宝钞都搜罗一空。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完成交易，不能有任何拖延。于是，他甚至将地契也一并收起，像离弦之箭般冲出林家。</p>
邓健惊得面色如土，却来不及呼喊，只能疯狂地追赶。</p>
其实，寿宁侯府与南和伯府相距不远，但寿宁侯府的气派远胜南和伯府。张家兄弟，寿宁侯和建昌伯，是当朝皇后的兄弟，与弘治皇帝关系密切，自然水涨船高。</p>
林蒙一到侯府门口，便不待邓健通报，径直闯入。</p>
门子拦住他，林蒙却毫不客气：“我要见张叔父，快去通报！”</p>
那对张家兄弟今日起得格外早，平日里形影不离，但众所周知，他们俩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不仅对他人吝啬，对自己也毫不手软。比如今天早餐，只是简单的一碗稀粥，两人喝得如饥似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