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大形势

打第二天起，闫富贵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在中院读报。 天气转暖了，人们也爱听这个，人肉收音机比机械的好。 这年月的收音机倒不是买不起，票也不难弄，但是除了装逼毫无用处，主要是没节目，所有的官方电台都是读语录，开大会，唯一的娱乐节目就是样板戏。 前几年倒是有评书什么的，现在全都取消了，真是一点娱乐性也没有。 所以现在买收音机的都是单位集体，私人前几年还行，现在基本没人买，不但无聊还有危险，万一瞎鼓捣不小心串到敌台了，好么好得吃官司。 而且，不少存了小心思的人专门盯着这些有收音机的，随时准备举报。 闫富贵读报一开场，就把邻居们都勾出来了，全在吃饭的时间点，一个个都端着个碗蹲在三大爷周围，一边吃一边听。 闫富贵戴着老花镜，拿着报纸一版一版的慢慢读，也不着急，语速很缓，声音洪亮，不愧是当老师的，听起来很顺畅而且悦耳。 有工作的吃完饭就回去收拾一下，听不到一半就去上班，到最后，就剩闫富贵对着一帮闲散妇女读报纸了。 这帮妇女还都挺认真，是一定得听闫富贵读满一个小时，听不完就亏了。 聋老太太也见天出来听，以前她不怎么出来，主要是没意思，没人愿意和她搭话，她老是以四合院老祖宗自居，都是普通邻居，没人惯着她这一身毛病，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久而久之，聋老太太也很少往人多的地方凑了。 不过现在可好了，不用别人理她，她也不理别人，就往有太阳的地方一坐，眯着眼听闫富贵读报，虽然不懂，但是舒坦啊，完了就颠颠的回屋，倒也自在。 贾张氏则是偷偷找过闫富贵，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老闫，我跟你讲啊，你读报这活干可是不赖，咱可不能白干啊，就让他们白听了？” 闫富贵没理贾张氏，我一知识分子，文化人，羽扇纶巾，谈笑间报纸灰飞烟灭，岂能和你这无知泼妇一般见识。 贾张氏可不管闫富贵的态度，早就把脸皮练出来了，寡妇么，这年月寡妇脸皮薄早被人连着骨头吃干嘛净了。 “老闫，你看这么办成不，咱俩合作，你读报我收钱，跟以前天桥似的，得让他们捧个钱场，我算计着一天怎么也得好几毛呢，到时候咱俩对半分。” 闫富贵心说话我用你收费？别说我不收费，就算收费，凭啥给你拿一半走？你想屁吃呢，还和你合作，你是长得好看咋地？ 想到这里，闫富贵必须把话给说明白，“老嫂子，张大姐，您可消停的吧，我这是义务为人民服务，做好事呢，可不能收费，要是收费，这性质就变了，街道那就说不过去。” 贾张氏不死心，眼珠转了转，说道：“老闫，你这读报是为人民服务，不能收费，等你读完了再加个钟嘛，那就能收费了，两不耽误，也别读报了，整点喜闻乐见的，就唱上一出十八摸，保准有人赏钱。” 闫富贵冷汗都下来了，你个老寡妇是真敢想啊，还特么唱十八摸，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啊，我要不要边脱边唱？ 摆了摆手，说道：“老嫂子，您就别想了，我就读报，不干别的。”说完就要走，先躲躲吧，这老寡妇指不定还得作什么妖呢。 贾张氏抓住闫富贵的袖子，“别走啊，你要不唱，教教我呗，你读完报了我唱，可说好了，挣了赏钱可没你的份。” 闫富贵甩开贾张氏，都快疯了，怎么就和十八摸干上了，你就认准我会唱十八摸是吧？ 气呼呼的说道：“老嫂子，我根本就不会什么十八摸，你还是找别人学吧，老易没准会。” 贾张氏眼睛一亮，对啊，老易当年就有本画本，玩的还挺花，不过老是后门上车，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唱小曲。 三大妈这会也赶过来了，她刚看到贾张氏缠着闫富贵，心中不悦，再加上现在贾张氏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的猥琐，赶紧把闫富贵拉开。 贾张氏回过神来，看着闫富贵和三大妈的背影，往地上吐了口痰，“呸！还文化人呢，连十八摸都不会。” 。。。 闫富贵的义务读报，得到了王主任的认可，大力表扬并在街道推广，然而并不是所有四合院都有闫富贵这么一个人，效果平平，不过这也凸显了闫富贵义务读报的可贵。 老闫谨记丁一的教导，管事少了，除了读报很少说话，自称有高血压得静养，天天躲在家里，什么事都让闫解成去办，连带开大会，都是闫解成坐他的位置，他根本不露面。 不过街道和易中海有什么事，他都第一时间给丁一告密，妥妥的一个二五仔。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形势也越来越紧张，这让闫富贵愈加的感谢丁一，读报居然成了闫富贵最大的护身符，学校的革委会和学生组织大肆开展清理封修残余行动，老师们是重点清理对象，闫富贵也不例外。 他倒没有被抓走学习改造，主要是基于三点。 第一，王主任的保护，王主任安排的管事大爷，出了问题总归对自己也不利，得护着点。 第二，闫富贵平时胆小怕事，在学校没有树敌，属于小透明，学生也就没有趁机报复的。 第三，读报这件事，体现了闫富贵的觉悟，而这也是王主任保护他的理由，这个同志一直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 形势紧张不单单体现在闫富贵身上，轧钢厂宣传科也被全部派了出去，深入农村，转着圈的把四九城周边粉刷了个遍。 大标语漫山遍野，整整一个多月，宣传科除了赵科长和老刘在工厂坐班，平时就见不到人。 养尊处优的干事们私底下叫苦连天，什么时候干过这么累的活啊，不过明面上可没人抱怨，还纷纷写决心书，给广播站投稿。 都不是傻子，既然受苦受累了，那就得落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