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约莫二十余，头发凌乱。</p>
穿着麻衣，脚踩草鞋，斜背着包袱行囊，腰间悬挂一只装水的葫芦。</p>
手中没有刀剑等武器，唯有腰间一条以手蹂躏的麻绳腰带另一头，与腰肋的缝隙里，胡乱塞着一柄品相颇为不俗的斧头。</p>
半点没有强者气派，更像个山中砍柴的樵夫。</p>
樵夫大步前行，沾染泥土的脚趾将草鞋撑的好似要裂开。</p>
看似步伐不快，却能稳稳跟在车队后头。</p>
无论马车是快，是慢，两者间距既不拉近，也不远离。</p>
被晒的面庞红黑的柴可樵昂起头，右手在眉前搭起个小“帐篷”，视线好似跨过山海。</p>
目光期待：“武神，又是什么景象？”</p>
马车在前，武夫在后。</p>
一个读万卷书，一个行万里路。</p>
在这个秋天，大虞九道十八府的修士，都被百年一度的佛道争锋，吸引了目光。</p>
而在家中犯懒的赵都安莫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p>
“谁在念叨我？”</p>
……</p>
……</p>
接下来几日，朝廷上下都在消化王恒倒台的余波。</p>
一封封密信，发往大虞各处，其中自然包括付出惨重代价的靖王府。</p>
可惜没人知道，那位占据建成道，八王第一的“靖王”，究竟是什么表情。</p>
朝堂内，百官战战兢兢，等待女帝的残酷清算。</p>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女帝下令只惩罚确定的叛徒，未做任何牵连。</p>
而之后的“大赦”，更是令摇摆的庙堂氛围，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p>
没人知道，这个举措利弊如何。</p>
但身为匡扶社驻扎在八方戏楼一员的吴伶，却感受到了秋天的凉意。</p>
他再次与同伴接头时，对方只给出两个字：</p>
“蛰伏。”</p>
匡扶社与王府密谍接连被痛击，而接下来的佛道斗法，如同一个“停战”的信号，令各方都暂停了动作。</p>
哪怕是逆党，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在京城搞什么幺蛾子，同时得罪两大门派的神仙们。</p>
唯有一些事件后续的“余韵”在京城这片湖里缓缓荡漾。</p>
比如被扒了官袍的“小公爷”，又默默回到了神机营，好似换了一个人。</p>
比如军中关于赵都安的抨击声音，渐渐消失，并在枢密院的引导下，逐渐多出了许多敬佩的声浪。</p>
比如，某一日，火器局主官陈火神，拿到了赵都安送来的，关于“燧发枪”的设计思路。</p>
欣喜若狂，激动的彻夜未眠，据说是抱着那简陋图纸睡的。</p>
又比如，金简和公输天元露面次数越来越少，天师府的钟声一天比一天晚。</p>
神龙寺亦然。</p>
日子一天天过去，京中陌生面孔日渐增多，为数不少，都是来自各地来凑热闹观战的修行者。</p>
如此百年一遇的热闹，谁不想看？</p>
然而不同于街头巷尾，越来越多的，关于佛道斗法的讨论。</p>
赵都安却只想睡觉。</p>
“天凉好个秋啊……”</p>
这一日清晨，赵都安裹着被子醒来，睡眼惺忪地叹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