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猛然惊醒，借火光定睛望去，惊讶发现，走廊中押进一名囚犯。</p>
披头散发，穿着囚衣，狱卒将其押解至他所在囚室外，打开门，用力推搡：</p>
“滚进去！”</p>
囚犯一声不吭，咣当声里，官差离去。</p>
吕梁敏锐注意到，那几名差人极陌生，他从未见过。</p>
而且……</p>
以他的身份，如今尚未定罪，关在囚牢中已是不寻常。</p>
按理说，绝不该令囚犯与自己同居一室。</p>
“你是何人？犯下何罪？”吕梁警惕发问。</p>
披头散发的囚犯却不理，只是抬起头，瘦长的刀疤脸上，目光慑人：</p>
“你是吕梁？”</p>
蹬蹬……吕梁一介文人，后退两步，强作镇定：</p>
“你……”</p>
下一秒，却见这囚犯猛地前扑，膝盖一个肘击，牵的脚链“哗啦啦”震响。</p>
将吕梁整个人撞在墙壁上，骨节嶙峋的手，锁住他的喉咙：</p>
“侍郎大人要小人转告御史，你替他办事多年，知道的太多了，与其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不如最后替裴家尽忠……特命小人送你上路。”</p>
嗬嗬……吕梁被锁住喉咙，脸庞涨红，逐渐窒息，听到这话猛地瞪大双眼。</p>
裴楷之要灭口！</p>
他怕我心怀不满，生出反心，投靠袁立……</p>
是了，四娘那贱人毫不掩饰，与姓赵的搞在一起，若无老贼授意，岂会如此？</p>
吕梁剧烈挣扎起来！</p>
然而他只是个文人，如何挣脱？</p>
饶是竭力扑腾，也只觉头晕眼花，意识渐渐模糊。</p>
对方是真的要杀自己，不曾留手。</p>
濒死之际，头脑突兀变得清晰，吕梁乱蹬的右脚突然勾住囚犯的“脚镣”，左脚及全身抵住墙壁。</p>
狠狠一踹！</p>
“哗啦！”囚犯下盘不稳，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p>
吕梁趁机挣脱，大口喘息之迹，猛地扑到栏杆旁，撕心裂肺大喊：</p>
“赵都安！赵都安！来人啊！”</p>
……</p>
走廊尽头，一个隔间内。</p>
酒席半酣，桌上老酒空了大半，刑部主事等人醉眼惺忪，连连摆手：</p>
“使君，吃不下了，再吃酒，要……误事……”</p>
说来奇怪，起初，他们只推脱不过，吃了几碗，却不想这“陈酿”劲道极大。</p>
穿大红嫁衣，同在席间的裴四娘，也是以手托腮，脸庞滚烫，燥热难当：</p>
“我也不行了……咦，好像有人在唤你。”</p>
桌旁。</p>
赵都安眼神清明，嘴角带笑，体内武夫气劲泵送，将酒中麻药从毛孔排出。</p>
前世我要有这神技，替领导挡酒岂不无敌……赵都安感慨，嘴上说道：</p>
“许是朱逵取醒酒汤回来了，我去看看。”</p>
……</p>
大牢内。</p>
当赵都安“匆匆”赶到时，囚犯已被提前一步抵达的朱逵打晕。</p>
“怎么回事？”赵都安错愕。</p>
青衣凌乱，靴子掉了一只的吕梁，狼狈不堪倚墙瘫坐，正在咳嗽，脖颈上被勒的通红一片。</p>
“大人，有人给他送进来个死囚，要灭口。”朱逵明知故答。</p>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挣扎出一条命的吕梁双目通红，盯着他，声音沙哑：</p>
“裴楷之要杀我，你必须保护我，带我离开刑部。”</p>
吕梁没有怀疑，因为杀手真的不曾留手。</p>
更关键的是，这里是刑部大牢，裴楷之的地盘，而老岳父的确做得出这种卸磨杀驴的事。</p>
翁婿二人，对彼此太了解不过。</p>
“他要杀你？”</p>
赵都安一怔，旋即嘲笑道：</p>
“那岂不更好，我为何要救你？”</p>
吕梁眼神发狠：</p>
“我有裴楷之干涉科举结果的罪证，他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我早已偷偷拿到证据。你送我去见袁公，可以换一桩大功劳，你不心动？”</p>
为了活命，吕梁已别无选择，他闭上双眼：是你们逼我的。</p>
成了……赵都安袖中拳头紧握，竭力压抑心中兴奋。</p>
他赌对了，早有不臣之心的吕梁，这么多年，岂会真没有任何，对岳丈的反制措施？ 他之所以大费周章，导演这一切，便是为了离间翁婿，令双方彻底撕破脸。</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