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一别经年,任务终于顺利完成。为夫不负皇阿玛重托,如今也该启程回京,好生弥补爱妻稚子了。福晋少待,为夫快马加鞭,便来不及与你一道乞巧,也必定陪你品酒赏月,人月两团圆云云。
高高提起心轻轻放下,爱新觉罗氏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还颇嫌弃地瞪了爱女一眼。
恰逢胤禔一家四口过来,才有她这话。
伊凤笑:“四弟坚守许久,终于功成而返。眼见着你们就要一家团聚,四弟妹不欢喜怎还掉起金豆豆来了?不怕四弟误会了去,再回转新疆主持进一步的建设去啊。”
“素日里他书信中,可没少说天山壮美,吐鲁番风情。还有那哈密的瓜,伊犁的苹果,新疆的美人儿……”
乌拉那拉氏破涕为笑:“大嫂快别造谣我们爷,他啊,是没少跟妾身与珠珠夸耀新疆物产丰富,景色优美。但他素来克己复礼,再不会把,把什么新疆美人儿看在眼里的。”
连说都不说一句,更何况写到信里呢?
“他啊,心无旁骛,只有差事,如何更好地完成差事。便连我跟弘晖在差事面前,也得后退不止一射。”
为美人而耽搁差事,耽搁了回刑部兢兢业业?
绝无可能的。
她啊,就是心疼他自己在新疆苦熬近三年。可怜她自己独自怀孕独自生,孩子都两岁了,还没见过自家阿玛。而且旁人不劝还好,越劝她还越委屈。哭声渐大,把内室正睡觉的弘晖都给吵醒了。
小家伙在嬷嬷的帮助下穿了衣服、下了床,拒绝了嬷嬷抱。
而是自己像小鸭子似的,一跩一跩地来到了前厅。小眉头一皱,完全缩小版胤禛的模样,奶声奶气喊了声额娘:“不,不哭哭呀,晖晖,晖晖在~”
小奶音萌化人心。
也让乌拉那拉氏瞬间成熟,想起自己身为额娘的重责大任。
赶紧用帕子胡乱抹了抹脸:“好,听咱们弘晖的,额娘不哭哭。阿玛要回来了,要陪弘晖吃月饼赏月过中秋,弘晖高兴不?”
阿玛?
弘晖有点迷茫,虽然额娘、郭罗妈妈跟大姐姐与身边的奴才们不断提起。但实际上,弘晖还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他都让额娘哭了一回一回又一回,肯定不是个好的。
小弘晖握拳,决定要当个保护额娘的小巴图鲁,咬死那个惹她伤心难过的坏东西。
阿嚏~
正策马飞驰,恨不得星夜兼程的胤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身边伺候的苏培盛立即紧张,马上张罗让随行的府医给他们家郡王爷把脉。
说他在新疆就没日没夜地忙,把自己当成铁人一样。
可算任务圆满完成,都没来得及略歇歇,就又星月兼程地赶路。定是身子耗损太过,经受不住了。
胤禛摆手:“大男人家的,哪儿就那么娇气了?爷无恙。算算日子,该是最近的信到了京城。宫中、福晋与诸兄弟姐妹们都知爷归程在即,念着爷呢。”
尤其福晋。
一别近三载,爷总算回转,她跟孩子岂又不思念若狂的?
乌拉那拉氏的确,弘晖么……
小家伙正星星眼瞧着自家大伯舞剑,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像是要努力记住每招每式一样。
那叫个聚精会神啊!
专注得让珠珠都有些技痒,直接跳入战圈儿:“难得阿玛有此雅兴,女儿陪您过几招”
说罢,也不管胤禔答不答应,格格就锵地一生,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直接冲着自家阿玛那持剑的手腕子卷过去,还未战就想下了对方兵器。
“好个刁钻的丫头。”胤禔笑,轻松躲过这招儿:“不过你这个才钻土的豆芽菜,到底生嫩了些。与你老子强梁,你啊,还是再多学几年罢。今儿能在阿玛手底下走过五十招就算你赢。”
“书房里那个你觊觎了许久的《武穆遗书》就归你所有了!”
“此话当真?”
“阿玛何时打过诳语?”
那可就多了啊。
比如您每次往乾清宫找皇玛法打劫,都花招出尽,对他老人家诓了又诓。
顾忌到阿玛的面子,有些话珠珠没有诉诸于口。但那眼角眉梢之间的揶揄,真真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嚣张到让胤禔明知道是个激将法,也还是乖乖入套。
任由她找来了四福晋母女与自家福晋做证人。
接着,父女局开始。
胤禔将手中剑换成了木剑,爱蓝珠手中还是自己的宝贝鞭子。开始之前,父女两个还互相拱了拱手。满脸比赛第二,父女亲情第一的团结和谐。
可一旦开始,胤禔就一脸认真严肃,毫不留手了。当头一剑,劈向珠珠头顶,那个伶俐狠绝的劲儿,把乌拉那拉氏心跳都快吓停了。
爱蓝珠却不慌不忙,身子一矮就偏了过去。
接着就立即起身,狠狠一鞭子抽向胤禔面门。这要是中了,咳咳,胤禔那好不容易被伊凤保养回来的俊脸都得毁。
父女两个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打得分外热闹。
转眼,就是三十招过去。
爱蓝珠到底人小体力弱,对战经验也远不如身经百战的胤禔。开始渐渐露出破绽来,到了四十多招,更热汗淋漓,有点左支右绌的迹象。
一个迟滞间,她就身形歪斜,俏脸儿马上就要跟雍郡王家的青砖地面亲密相处。
胤禔大惊,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比试不比试的?
赶紧过来救人,结果小家伙腕子一翻,长鞭如臂使指。特别顺利地缠上了胤禔的脖子,她也一拧身子迅速站起来,露出如花笑容:“正好五十招儿,女儿非但没输,还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嗯,那《武穆遗书》,女儿就多谢阿玛肯割爱了。”
胤禔咬牙:“你,你这明明是耍诈。仗着爷宠你,就以身为饵!否则的话……”
“嘘!”
爱蓝珠以手抵唇,得意洋洋地道:“兵者,诡道也。阿玛曾为咱们大清的抚远大将军,战功赫赫。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兵不厌诈呢。”
“不管是什么身份,既然站在了演武场上,就是彼此的敌人对手。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额娘这些话,女儿深以为然。”
胤禔:……
你额娘说你这丫头是个黑心芝麻团,爷也深以为然。
弘晖还小,不知道什么计谋不计谋的。他只看见大姐姐红衣如火,一条鞭子使得出神入化。连那么厉害的大伯,都被她打赢了。
这鞭子,该是天下间最最厉害的兵器了吧?
想学。
想学得跟大姐姐一样厉害,打跑所有欺负额娘的大坏蛋!
弘晖握拳,迈着小步子就凑到珠珠面前:“姐,棒~晖晖,想学,姐,教!”
珠珠大乐,把小堂弟抱起来狠狠香了下脸颊:“好小子,有眼光。好,等你大了,大姐姐就教你耍鞭子。保准你气势如虹,打败一切敢挑衅之敌。”
“不,不等等~现,现现学!”
路还没走明白的小家伙格外坚定,每天拉着珠珠求不停。无奈间,珠珠只能着人给他制了条小鞭子,让他先拿着玩儿。
哪曾想小家伙办大事儿啊!
等他阿玛日夜兼程,到京城匆匆往皇宫里报个到就回来与妻子团聚时。刚欣喜又感动还带着浓浓愧疚地把爱子抱起来,就被小家伙啪一鞭子甩在脸上。
在雍郡王的无限诧异中,小家伙奶凶奶凶地呲牙:“坏,坏坏蛋,欺……欺额羊,打,打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