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天又不是他娶亲，这些他不在意，倒拉上了全场人。</p>
薛五及其手下都不自觉与胖爷拉开距离，仿佛靠近他会招晦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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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未请小三爷，是知小三爷身子欠佳，需家中静养。</p>
这般嘈杂之地，人来人往，不利病情。</p>
二爷的过世已叫人心痛，切莫旧痛未愈又添新伤。”</p>
薛五不想再与胖爷这般无赖纠缠，便将话题转向无携。</p>
无携机智不输胖爷，当下反驳道：</p>
“哎呀哎呀，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些丧气话嘛。</p>
再说，就算我要去阎王那儿报到，也得等您闺女嫁出去之后不是？”</p>
无携话里带刺，却比胖爷委婉得多。薛五听着心里虽不舒服，却也发作不得，只好干笑着回道：</p>
“呵呵，小三爷怕是身子不适，玩笑也开得别有风味。</p>
几位年轻有为，特别是这位张乾，以前我可真是没留心，是我眼拙了。”</p>
薛五的目光最后落在张乾身上，而老六也似突然忆起前次落败之辱，眼神阴沉地盯着张乾。</p>
若非有人在场，他恨不得立刻将张乾生吞活剥。</p>
张乾在这众人间，不想过于显眼，枪打出头鸟，他可不想如胖爷那般名声在外，处处遭人指点。</p>
他只朝薛五微微一笑，权作回应。</p>
薛五未料到张乾如此反应，心中有话欲言又止，被张乾这温吞水似的回答噎了回去，心中比被胖爷冷嘲热讽更感不适。</p>
“行行行，来了便是客，请里面坐吧。”</p>
薛五主动让出道，试图缓和尴尬气氛。</p>
“好嘞，走走走。”</p>
胖爷毫不客气，一把推开呆愣未动的老六，当着众人的面，大摇大摆步入其中。</p>
无携与张乾随后跟上。</p>
“这…”</p>
老六见三人那几分张扬，不悦地将手中空红包展示给薛五。</p>
“五爷，真放他们进去？”</p>
“不妨事，让他们进去，瞧瞧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p>
薛五心中虽有不快，嘴上倒是大度。</p>
他们三人，怎敌得过他这边几十口人？他不信无携能搅黄这场婚宴。</p>
“几位贵客，这边请。”</p>
酒店服务到位，张乾等人甫入宴会厅，即有礼仪小姐引至尚有空座的酒席。</p>
胖爷随着欢快的音乐摇摆，一落座便夹了块肉大嚼。</p>
无携则不似胖爷那般粗枝大叶，礼貌地向同桌致意。</p>
众人却不买账，连点头之礼也欠奉。</p>
邻座几人干脆起身换了位置，他们身旁瞬时空旷，仿佛他们是避之不及的瘟神。</p>
张乾倒乐得清静，无人打扰，免去了应付杂人之苦。</p>
胖爷却有些不痛快，口含肉块，含混道：</p>
“红红说得好，这才两天，这些人就翻脸不认人了。”</p>
他的目光扫视四周，在场者八成他都识得。</p>
不算亲近，但早年哪个碰见他，不尊称一声胖爷？</p>
如今，一个个不是埋头吃饭，就是装模作样与旁人聊天。</p>
似乎方才的动静他们未曾听见，也没看见他们进来。</p>
“你瞧他们那副嘴脸，谄媚得叫人恶心。”</p>
胖爷越看越气，索性摘下墨镜，出言斥责。</p>
“都是为了钱，一伙随风倒的墙头草。”</p>
无携早已看淡，现下人心趋利。</p>
“接下来，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五爷，为我们带来热情洋溢的致辞。”</p>
此时，音乐戛然而止，主持人手持麦克风走上台。</p>
掌声随即雷动。</p>
“今日，小女大喜，各位亲朋远道而来，薛某不胜感激。”</p>
薛五接过话筒，自信满满。</p>
又是一阵热烈掌声。</p>
“感谢，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p>
胖爷见不得薛五那假面，况今日正是来闹场的。</p>
掌声未息，他已端起一杯红酒，站上凳子，高声喊道：</p>
“恭喜恭喜，祝福新郎薛五先生新婚美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p>
胖爷话音一落，全场寂静。</p>
无人言语，场面尴尬。在场之人个个精明，一听便知胖爷刻意为之。</p>
这是明摆着拆薛五的台。</p>
众人不语，齐刷刷看向台上薛五，等他如何接招。</p>
薛五脸色难看，胖爷这一闹，他若生气显得器量狭小，不生气又似示弱。</p>
沉吟片刻，他道：</p>
“胖爷真会逗趣，我也是心潮澎湃，有些话想和年轻人分享。</p>
贫富不移，珍惜眼前人，时光匆匆啊。”</p>
薛五借此讽刺胖爷未来恐穷困潦倒，又暗讽无携命不久矣。</p>
软中带硬，恰是反唇相讥。</p>
“怎会贫呢，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您家财万贯啊。”</p>
胖爷毫无收手之意，与薛五唇枪舌剑。</p>
“各位好，自我介绍一番，我曾是薛五千金的前男友。</p>
我很庆幸，没成为今天的新浪。</p>
他们家确实有钱，他女儿亲口所说。</p>
因为花的全是别人的银子。”</p>
胖爷言辞愈发刻薄，薛五面色难堪，台下众人也听得皱眉。</p>
“胖爷，今日是五爷大喜，您这唱的是哪一出，怕是不妥吧？”</p>
与胖爷同桌的眼镜男率先出头，一掌拍桌，面露不悦道</p>
“就你晓得了今儿是大喜之日嘞，我咋能不晓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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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乐呵，不中么？</p>
来来来，今儿这大喜日子，咱俩得喝一盅。”</p>
胖爷那股子愣头愣脑的劲儿全使出来了，举起酒杯就要跟人对饮。</p>
那人一脸不待见，压根儿不想跟胖爷沾这酒边儿。</p>
好像喝了这酒，自个儿就得遭罪似地。</p>
胖爷瞅准了他那嫌弃的样儿，立马开腔攻过去：</p>
“咋地，不痛快啊？这红火的日子里头，你倒不痛快了？</p>
酒都舍不得抿一口，啥意思嘛？</p>
这不是明摆着不给五爷脸面么？”</p>
那汉子没料到胖爷能扯到五爷头上，心头火直往上冒，却又明白胖爷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p>
要真发起火来，最后难堪的怕还是自个儿。</p>
只得老大不乐意地端起酒杯，跟胖爷轻轻一碰。</p>
再让胖爷这么一闹腾，今儿这场喜事儿怕是要闹黄了。</p>
薛五赶忙开口，把场面掌控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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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莫上火，胖爷就爱逗乐子。</p>
我看胖爷估摸是饿狠了，胡言乱语起来。</p>
行嘞，大伙儿吃好喝足，后头还有热闹瞧呢。”</p>
“好好好……”</p>
众人给薛五面子，顿时，热烈的掌声又响成一片。</p>
胖爷见没了闹大的由头，只好暂且坐下。</p>
“胖哥儿，那叼烟斗的是哪位啊？”</p>
胖爷屁股刚沾板凳，无携就悄悄凑过来，悄声问。</p>
顺着无携的目光，张乾望见一位约摸五十多岁的老汉，头发已半白，却梳理得齐整，嘴里叼着个烟斗。</p>
从头到尾低头摆弄着他那手机，胖爷这一闹，丝毫没入他眼。</p>
“那位姓刘……”</p>
胖爷没急着答无携，先捏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这才捂着嘴，细声说道：</p>
“他是个私家藏馆的小管事，说白了，也就是个做买卖的。”</p>
说完，胖爷坐正身板，大块吃肉，留下无携一人，若有所思。</p>
“有啥主意？”</p>
张乾“零”瞄了那人一眼，看上去挺机灵的。</p>
举手投足间确实与旁人不同，让人不由得留意。</p>
不过，无携这时候打听起这个人，心里头定是有啥想法。</p>
无携摇摇头，或许只是灵光一闪，主意还没成形。</p>
正这时，老六拨开人群，来到张乾他们这桌酒席旁。</p>
“咱东家请小三爷去小厢房坐坐，有桩生意商量。”</p>
老六态度傲得很，一手搭在无携椅背上，贴着无携耳朵低声道。</p>
“好嘞，有啥咱就好好谈谈。”</p>
胖爷一仰脖，干了杯中的酒，起身就要随老六去。</p>
闹腾这么久，就等着这茬儿，不然当着这么多人，跟薛五也谈不出个所以然。</p>
可他刚站起身一半，就被老六一把按下，胖爷被狠狠按回了凳子上。</p>
“死胖子，五爷只召见小三爷，关你啥事儿？”</p>
老六满脸不屑，胖爷登时不爽，硬是站起来，就要揍老六。</p>
“小伙子，你怎这般说话，家里大人没教你讲礼数？”</p>
无携却一把拽住胖爷，刚才闹腾还行，真动起手来，他们可占不到便宜。</p>
“胖哥儿，你和张乾在这儿候着，我去瞅一眼，马上回来。”</p>
说罢，无携起身，要随老六进小厢房。</p>
“无携，留神点。”</p>
虽知薛五不敢在这种场合对无携怎样，张乾还是忍不住叮咛一句。</p>
无携比了个放心的手势。</p>
……</p>
无携一进厢房，就见薛五悠哉悠哉地剥着橘子吃。</p>
“五爷，人来了”</p>
老六带上房门，向薛五禀报。</p>
“哟，小三爷来了，别客气，随意坐哈。”</p>
薛五顺手将未吃完的橘子扔回面前的果盘，仿佛之前的不快全不曾有过，十分客套地招呼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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