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约听着他那些话,只想苦笑扶额,他这个样子以后有了孩子打算怎么办,也这么暴力对待吗?
阿健气得不行,冲上去敲门,尹约只能一个劲赔不是。过了大约七八分钟,纪随州终于开门,伸手就把孩子扔进阿健怀里,随后又递过来两百块钱。
什么意思,打了人家的孩子拿钱打发了事?
阿乐挨了教训后变得很乖,缩在阿健怀里默默地擦眼泪,擦一下看一眼纪随州,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尹约十分同情他。
忙完熊孩子后两人进房,尹约想说他两句,又觉得说了他也不会听,只能由他去了。
连日来的奔波让她十分疲倦,来不及换衣服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觉得不对,尹约摸摸脑袋,有点低烧。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觉得肚子饿得厉害,就起身过去想吃几口。刚碰到筷子,就听一个声音冷冷道:“你要想活着回去,最好别吃这碗饭。”
尹约不明白他的意思,刚要问又见纪随州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换上这条裤子,等天黑透了我们就走。”
外头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尹约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可既然已经迟了,有必要深夜赶路吗?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纪随州,这户人家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看他出头大方,想要劫财?
纪随州没点破,只顺着尹约的话头道:“你明白就好。”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这家人确实只想赚点钱。但今天再来,那个叫阿健的男人看尹约的眼神明显不对了。
他哪里只是想劫财,分明是想劫色。或许劫完之后还要拿尹约发一笔财。这座大山里,藏着多少正值壮年却讨不到老婆的男人。
所以他刚才以尹约病了要再住一晚试探他的时候,对方一口就答应,不像昨天那么不情愿。
但他没跟尹约挑明,怕她害怕。
他抽完手头的那根烟起身出门,出去前吩咐尹约:“一个人屋里待着,哪儿也别去,记得锁门,谁敲也不开。”
“你干嘛去?”
“跟人喝酒去。”
晚上纪随州请客,给了阿健一笔钱让他买一箱酒回来,说要请这屋子里的人喝一杯。
阿健看他长得斯文帅气,觉得喝倒他是分分钟的事情。正好想对尹约下手,纪随州愿意喝酒真是老天爷帮忙。
于是一屋子男男女女在楼下摆起桌子,开始大肆吃喝。纪随州不吃东西光喝酒,先给一堆人满上敬他们,眼见对方都喝了,自己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地方的酒都辣得很,高纯度白酒,尹约这样的三杯下肚肯定就不行了。
纪随州却是好酒量,喝酒跟喝水似的。一堆人喝高兴了,阿健又把几个孩子叫出来给他们一人一杯。除了阿乐被关在房间里“反省”外,其他孩子全都跟着上了桌。
这酒一直喝到深夜,直到所有人都喝趴下,纪随州才踢翻脚边的一条长凳,悠闲地上楼找尹约去了。
尹约紧张了一晚上,深怕出点什么事儿。这会儿见纪随州全须全尾地回来了,立马拿起包就要走。
纪随州按住她,让她稍等片刻。然后他转身出门,过了一会儿手里抱了个孩子回来。
尹约仔细一看,竟是阿乐,不由呆住了。
跑人就算了,偷人孩子算怎么回事儿?
纪随州却不跟她多解释,只叫她拿上东西下楼。两人轻手轻脚出门,没有惊动任何人。纪随州怀里的阿乐睡得安稳踏实,呼吸均匀缓慢。
山路不好走,更何况是夜里。尹约在前面打手电开路,纪随州抱着孩子走在后头,一口气走出三里地。
尹约累得直喘气,脚步却不敢停,走得太急被块石头绊了下,她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爬起来一看满身满脸的泥,气得她直想哭。
纪随州过来扶她一把,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走。又走出几百米,尹约累得咳嗽起来。她不敢咳得大声,捂着嘴不让声音流出来,以免吵醒孩子。
然后她又往身后看,小声问纪随州:“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不好说,那个阿健酒量不错,搞不好这会儿已经醒了。”
尹约吓得脸色发白,正准备往前跑,前方一道白光照过来,刺得她睁不开眼。
这么快就追来了?可是方向似乎不对。
白光渐渐逼近,尹约逐渐适应了那亮度,仔细一看发现是辆农用拖拉机。拖拉机在他们面前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个人,竟是白天碰上的那个叫毕然的年轻男人。
“快上车。”
他是来接应他们的?
尹约看看纪随州,打不定主意。纪随州没有动,只冷眼盯着毕然看。毕然急得一头汗,不住催促:“快点儿,他们可是人贩子,回头被抓了你们会没命的。”
纪随州依旧不动,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毕然身上来回打量片刻。对方气得直跺脚,正要上来拉人,纪随州终于迈开步子,跳上了拖拉机。尹约跟着过去,眼见对方站稳后一个转身,冲她伸出手。
暗夜里,只有拖拉车前头的破灯照出来的光。纪随州整个身体隐藏在黑暗里,此刻竟显得异常高大。
尹约紧紧抓着他的手,就像抓住了满满的希望。
纪随州一个用力把人拉上来,直接拉进了怀里。尹约一张脸近在咫尺,他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污泥。
原本这样的气氛里,他或许会吻她。可面对这样一张脸,他又有些吻不下去。
暧昧间,就听得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那儿哼哼:“叔叔,你要亲就亲吧,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