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刚才那个记者。”
纪随州把名片塞回尹约手里,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尹约倒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孙哲说的那些话太惊人,她想想和纪随州说说。
可他看起来有点累的样子,闭着眼睛靠椅背上养神。一身黑西装庄重严肃,愈加显得不好亲近。
话在喉咙口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尹约判断不出这是要去哪里。看看外头渐黑的天色,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纪董,能不能在附近的地铁站放我下来?”
纪随州不说话,倒是前面开车的老秦来了句:“时间不早了,老板要不要去吃饭?”
“嗯,回家。”
“那我在这里下车好了。”
老秦在后视镜里看一眼,见纪随州没发话,非但没减速反倒踩了下油门。
尹约无语,坐立难安。正琢磨怎么才能下去,纪随州冷淡的声音传来:“怎么,后排不如副驾驶好坐,你这么不安生。”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好不好!
老秦笑着打圆场:“要不要找间餐厅?”
“不用,回家。”
老秦当然听他的,一会儿功夫车子就开进了纪随州位于城郊的别墅里。
三人下车,老秦下班回家,尹约也想走,被纪随州瞪了一眼,乖乖把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真是流年不利,今天怎么总碰上衰神。
两人进了客厅,纪随州脱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掏出烟来点上,又示意尹约坐下。
尹约不喜欢烟味儿,掩着鼻子坐得远远的。可对方像跟她作对,夹着烟朝她这边走了几步。
烟味愈加浓郁,尹约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纪随州笑笑,把烟给摁灭了。
客厅灯火辉煌,暖色的灯光照着却依旧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尹约为打破僵局,没话找话:“你今天怎么也去那里?”
“我父亲的一个故交过世。”
尹约想,这该说是巧合还是缘分呢?她跟纪随州五年来没碰上过一回,可最近这几个月频频遇上,是不是预示着她的好运已然用完,接下来又将是灾难重重?
她默默抚额,手无意中碰到了前一阵受伤的地方,就顺手摸了两下。医生说可能会留疤,她就去剪了个新发型,弄了点刘海遮住它。
纪随州看她这样转身走到旁边的柜子边,拉开抽屉拿了样东西出来,走到尹约面前扔她怀里。
“什么东西?”
“药膏,去疤的。”
纪随州的东西尹约下意识觉得不能要,就回了句:“不用了。”
“随你,不想要就扔掉。你喜欢脑袋上留疤是你的事。”
尹约觉得自己把人家的一片好心给踩在了脚下,想想他刚才“英勇”出手的表现,不由转换了态度:“我会用,谢谢。”
纪随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然后他转身上楼,尹约赶紧起身叫住他:“我能回去了吗?”
纪随州指指厨房的方向:“煮碗面再走。”
尹约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进了厨房。纪随州家的厨房干净得一尘不染,不像有人用过的样子。打开冰箱一看,里面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她又翻柜子,也没找到诸如鸡蛋和挂面之类的东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什么都没有让她做什么,哪怕有包面粉也行啊。
于是她上楼去找他,挑了一间最像主卧的敲敲门,里面没人应。她拧开门锁轻轻推门进去,没见着人却听到水声。
纪随州在洗澡。她赶紧退出去,重新下楼。
再次在厨房里翻箱倒柜一番,总算让她找着三包泡面。她琢磨着这面的量,一包肯定吃不饱,两包可能也嫌少,最后索性三包一起下锅,煮了一大锅。
量太大找不到合适的碗,又不知道纪随州要洗到什么时候,尹约索性没把面盛出来,只是熄了火找了个隔热垫,把锅子往上面一放,又在旁边放了副碗筷,趁对方没有下楼,悄没声息溜了出去。
纪随州洗完澡下来一看,一眼就发现了那锅面。
时间有点长,面有点糊,汤汤水水涨起来更显体积庞大。
他撩起一根面条看了看,随即又想,这人是当他饭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