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俩人出电梯之时,代恩问出了埋藏于心底的话:“任冬,你累吗?” 任冬对上代恩含忧的眼,似乎又跟她共情到了不可预料的高度:“累…但我不能倒下。” 尾音没有拖长,代恩还是听得心塞,她朝前面的任冬诚恳道话:“对不起…我向之前失礼行为,道歉。” 任冬目光回游,看代恩脸上有了愧意,任冬长呼一口气,“没事…” …… 与此同时,另一边,新悦府某公寓。 韩铭望着衣架上的女装陷入了沉思,那晾着的正是拍卖会上取得的,来自…素未谋面的妈妈。 韩铭没见过母亲穿过这套衣服,但能想象,她穿这套裙子时一定年轻又貌美。 如果现在还在世,韩铭可能还是妈妈的学生。 此刻沈千橙敲了两下门,呼声:“韩铭?你睡了吗?” 韩铭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主动开了房门,下一秒便被沈千橙紧紧拥入,语气柔软得不像话:“我睡不着…” 她贴着韩铭的肩,垂眼轻蹭着,好像闻到韩铭身上的书香气息,她能安心。 “千橙…你为什么睡不着?”韩铭扶上她的背,安慰着。 沈千橙半睁开眼:“我下午遇到梦魇了,总能梦到有一男一女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梦碎了,我依旧醒不过来……” 韩铭轻笑着:“你怎么都能做这种梦?” 沈千橙苦楚一笑:“可能是我太害怕再次失去你。” 韩铭再次给了她一记拥紧的力:“今晚留在我这里吧。” “嗯嗯。” 于是俩人坐上了床头,那套女装很显眼,沈千橙不禁多问:“你是在怀念你妈妈吗?” 韩铭举手,架出照相的动作,卡出一小框视野:“我刚才在想象不一样的结局…如果妈妈没有嫁进韩家,付家不会衰弱……外祖母不会死,我也可以尝尽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在庞大的家族中芸芸生长,接管付家的传统产业…那种结局别有一番风味呢。” 沈千橙摇摇头,道出了当年的一些实情:“其实,不管付女士嫁不嫁韩家,结局都不太好…促进两家关系的不只是韩老爷的联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妈爱惨了韩庚…当时有多少人目睹过付女士的付出,就有多少人同情这个痴情人…” 韩铭略有些触动,他试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千橙下意识垂下视线:“听老一辈人讲过。” 韩铭,“那你知道她难产是药物导致的吗?” 沈千橙神色在转瞬间变黑:“是乔牧,他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实力。 所以啊…我才对韩锡一家子没什么好感,他们一家才是坏事做尽。” 韩铭登高位的欲望开始拉高,他也怕被韩锡压得喘不过气。 见韩铭神态卷着一份决心,沈千橙的不安松了一刻。 12月6号,周日,晴朗。 清早,冬日的暖阳在鑫科小区投下一抹注视… 代恩起床后还是习惯性去厨房倒水喝,然而,她注意到任冬躺在沙发上,裹拥着棉被,就像身边有小猫陪着一样。 说起小猫…任冬最喜欢的就是猫了吧?听说养猫爱猫的人都很温柔。 想到这里,代恩在冰箱里拿出昨晚买的菜,开始试着在厨房捣鼓。 空闲时,代恩在手机上学习驾考知识。 很快任冬在氤氲中转醒,因为代恩在炒菜,翻炒颠锅的声音很难不被听见。 他目睹代恩忙碌的身影不禁陷入疑虑,他将被子拢在身上,拖着朦胧的语色问:“今天你还会去医院吗?” 代恩攥着拳,抵在唇口,摇着头回应。 原来任冬也知道代恩去探望荆孝宜了,为了避免麻烦,代恩除了否定跟约束也不能做什么了。 数分钟后,任冬走到餐桌旁,目观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心生认可。 有青椒杏鲍菇、凉拌虾仁、裙带菜排骨汤… 任冬吞咽了下,“吃了这一顿,不会要走吧?” 他在试探,不管是指谁。 代恩按上他的肩示意他坐下,“这么拘束做什么?你看我哪有逐客的意思?” 任冬淡笑着领意,很快勾过饭碗拨动筷子,“庄姨呢?” 此刻庄倩驻留在卧室门口,看着俩人和谐的画面,笑不拢嘴,“开动吧!” 饭桌上,代恩的菜难得都合三人胃口,就餐中,代恩向妈妈提出自己打算考驾照。 庄倩自然是同意,只是这样一来,跟任冬的相处机会就少了。 而任冬并不介意,他终究没有阻拦代恩追求自己需要的东西。 代恩问任冬:“你觉得哪所驾校好呢?” 任冬垂眸沉默了会儿,“就在校方投资的驾校吧。” 代恩有些纠结,檀山一看也不是在学校附近学的车。 那个驾校还挺神秘,想来代恩拜托任冬留意一下高桥二号线的车祸。 提起车祸,任冬眼底明明灭灭,他嚼着食,没有看代恩,仅仅淡言带过:“我知道了。” 嘀—— 此刻,上官诀给代恩发来了消息: “韩锡在拍卖会上出假品,害别人损失了30万!” 代恩差点喷出饭,她的确听说华府有拍卖会,可是…上官诀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混进去的? 上官诀很有先见性地作出了解释,说是为了跟踪韩锡,借某公司油头,乔装打扮混进去观看。 谈到这里,代恩扫空一碗饭后就往房间穿戴一番,准备出门。 庄倩盯了眼代恩匆匆样,表情难为情:“你这孩子…这么着急去哪?” 代恩立在玄关处换鞋,换好后耸了耸身,拍了拍黑大衣,淡言:“我去驾校。” 话落代恩多看了眼任冬沉默的面孔,随后心存侥幸地离开了。 上午十点, 代恩直接约见了上官诀,很狡猾地约到了公安机关附近公园。 上官诀一来就注意到代恩脸上有抹严肃,眼神交汇了也会不由自主想避开。 代恩眸光一闪,定格在姗姗来迟的上官诀身上,“你的摩托车怎么会在韩冰手里?” 上官诀坦然自若地迎步而上:“我告诉你了,那杜卡迪本来就是别人的。” 代恩交错着手臂,“那你哪来的?” 上官诀眸光一瞥,眼神闪躲着:“我偷的,我就是怕别人追责,所以行迹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代恩蹙眉:“你偷韩冰的?” 上官诀看向别处:“应该是吧。” 这么一看,代恩也找不到漏洞了,毕竟她不知道韩冰怎么获得的车子,而上官诀一看也是贼眉鼠眼的那一号人。 只是上官诀这耗子有点大只。 代恩捂唇,开始旁敲侧击:“你知道吗?我很少站小偷这一边,不想我说漏嘴,你就带我去你家观赏观赏。” 上官诀摆摆手,拒绝道:“你以为你是乡下扶贫啊…没什么好看的,怕惹你一身灰。” 代恩表情一僵,开始打趣:“之前怎么叫得那么欢?” 上官诀:“最开始想敲你,现在发现敲不得一点。” 代恩鼓鼓唇,忍着笑意朝着公交站走去,“韩锡骗人这事,什么情况?” 上官诀连摇着头,“他拿高仿戒指骗人。” 为此,檀粟脸都气绿了,阴差阳错间背负30万债务。 代恩无奈失笑:“像韩锡会干出来的事……” 上官诀表情一闷,看来代恩跟韩锡相处得还挺久,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代恩跟韩家人走近了。 代恩望着公交站牌思虑了片刻,幽沉一笑:“去一趟天工城吧。” 上官诀脸色又是一变,“你去那干什么?” 代恩戏谑,“跟韩锡探讨一下人生…” 上官诀真不淡定了,“你他妈不是跟他有仇吗?!” 他踩雷线了…代恩目光回凝:“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跟他有仇?” 上官诀一时无措,收起气焰,“我看你像在刻意避开他…听清园肆里有人传你们过去交往过小段时间。” 代恩差点忘了他是骨灰级清友这茬,她继续拷问:“你混进我们学校网做什么?” 上官诀摩挲起下巴,为了转移代恩注意力也是煞费苦心了,他又开始表演贼活:“自家人不骗自家人…所以我骗你们学校的。” 代恩差点没一口唾沫淹死他,“好好…连吃带拿是吧?回头把你挂清园肆悬赏。” 上官诀忍俊不禁,“这么快就想着把我出卖啊?伦理上来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代恩点点头,愿闻其详,“你分析。” 上官诀索性道出,“我讨厌资本家,我父母就是在他们不供暖的情况下活生生冻死的……” 代恩神色一变,她下意识是诧异,随后才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