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无用的情绪埋藏,不成功已成仁,当她表情不屑的接受来自家族的假情假意,命运再次发挥它奇妙的一线牵之功。 下午的第六轮竞赛,阎一没有参与。类似于一站到底的综艺节目,届时611位选手同台作答,留到最后的前三十名获得积分,第一名30分,依此类推。 涉及到的内容不仅包含异兽志纪、奇花异木、地理志与水注疏还有王国大典等,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很多常识阎一的认知可能比不得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他平常行为奇怪还没人多想,特异独行的人多了,难不成都要像王莽一样被抓起来切片吗。 但对王国境内常识的不了解就是致命伤,就好比问一加一等于几,21世纪小娃儿都晓得等于2,偏偏阎一不知道,要说他智力发育不全,可明明能蹦能跳还知道用连环套。 而且大概率不能获得比赛积分,综合考虑下,所以阎一选择主动放弃,实力强大时可以不顾忌,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苟着,活得久也是穿越者的一大优势。 离开十方城竞技场,他选择带犬牙和科妮游逛,来了这么多天,不是紧张比赛就是抢购促销,闲下来慢下来看看城市的边角,似乎也很不错。 古忑街上矗立着十方城最大的藏品馆,叫芳芜中心藏品馆,是曾经十方城最大的个人收藏家持有,后来无私捐赠,供所有人通过历史文物及文献了解沉淀的厚积的历史故事。 如果《宋史》不曾流传保存,谁也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叫司马光的小孩儿砸了一口缸救了人,碎片在时光磨蚀下估计早已不知所踪。 放下工作,在大学时期,阎一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就是历史博物馆,其二是川渝女友喜欢的火锅店,至于个中滋味,有体感的男同胞自会理解。 芳芜中心藏品馆,是一个免费参观的地方,但需要来访者保持文明、保持秩序、遵守不乱动不乱跑的基本规则,一共十三条石刻,立在大门处的左雕像旁。 不遵守的下场,可以自行体验。 阎一没有乱来的想法,只要想安安静静的参观,享受难得一见的穿过时光长河的对话,朗朗读书声、风声雨声,半载浮云、半道残阵。 他可以见到王国历史中着名的大人物,比如开国名将石野夫,他的佩剑就出现在藏馆中,为了便于游客了解始末,石野夫的生卒年月还有个人是非功过全部放在一旁,每个人都能想象出石野夫的第一印象。 在芳芜中心藏品馆呆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也仅仅只逛完一部分,阎一见科妮都快睡着,就不打算再强求两人跟随自己,出了门,打发走两人,他也朝着另一个方向慢悠悠的边走边看。 他不是大众明星,但狼头的辨识度极高,能有如此华贵打扮与气质的狼人,十方城也是独一份儿,因此阎一心中时不时也怀疑起阎氏先祖的起源,狼人的血脉不应该只有九黎城这么一小撮。 鬼使神差的停在古忑街老字号,店名国色天香,是古忑街上最大的人口买卖交易商家,简称天香奴,形形色色的遮掩着身形的大老板游走其中,又或者是管家模样的嚣张跋扈。 此地,客气才是对奴隶货物的最大残忍。但凡卖不掉他们都要受到店家甚至店小二的羞辱,久而久之麻木且无神的奴隶们会渐渐的丧失正常生活的能力,恶性循环开始后,他们的日子就真的如地狱般难熬。 国色天香是贸易性质点满的黑心无良商家,指望善待不能产生利益价值的奴隶是痴心妄想,被雇主买回去是打是罚总还能有一口饭吃,万一哪天曝尸荒野也不算难以接受。 阎一没有遮掩脸庞,饶有兴趣的在展厅中走动,足球场大小的一层场馆中,人声鼎沸,商家们吆喝着自家货物的优良度,以吸引大老板们购买。 待上到二楼,整体面积缩水一半,但这里的奴隶们面色明显要稍微好一些,似乎是战力奴,买回去充当看家护院的忠狗还是组建私人军队都很有可行性。 三楼更小,只有二楼的三分之一还不到,这里边雅阁居多,半遮的帘子后是一些女奴,总要梳洗干净了些不影响老板们的购物体验。 其中国色1号房,端坐着一位五官精致的蛇女,脖子细长,也不知道是哪位老板喜欢这种调调。阎一晃悠过去直到天香11阁,才擦了擦不可置信的眼神。 古樾瑜戴着奴隶项圈,坐在那儿,就在天香11阁没有顾影自怜也没有面目狰狞,似乎她就该在此处也认命般的等人挑选。 但门可罗雀,她可不是什么大老板拿袍子一盖就能隐藏的小角色,她的去留注定要被有心人织线。 阎一小脑瓜一转,明白她与古家盗窃案有关,是主谋还是被牵连已经不重要,古镇河的心挺狠呀,应该不是他的子嗣吧,不然阎一连带着对古茗的印象都要减分了。 她依旧那般妖媚动人,又新添几分憔悴的黛玉美,但古樾瑜并不消瘦,略显丰腴之姿。 阎一看一眼挂牌出售价,一枚金币,震惊之余,他一言不发的掏钱买单,尽管高级店小二有意阻拦并劝说阎一的意思,他的欲言又止在阎一干脆犀利的眼神中败北。 诱饵没规定是必须被谁买走,有人敢出价,国色天香就敢卖,对寄售之人有交代,对买主也有交代,他们还不存在怕了谁来。至于阎一是不是背后之人要找的家伙,国色天香不感兴趣也不关心。 别让曲高和寡的古樾瑜再浪费他家粮食才是真,赶紧折腾出去说不定还能赚点儿手续费,再晚几天就要开始亏本咯。 阎一的胆大妄为很快就被层层上报,奇怪的是他带着古樾瑜走在古忑大街上,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拦与刁难,似乎寄售之人默认了这般结果。 知道古樾瑜并没有丧失语言功能,前两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古家传奇之子,地位崇高拥有花不完的财富与数不尽的巴结之人,如今直接跌入尘埃,命运注定来了一个翻天地覆。 奴隶项圈一旦合上,再想摘下来,古镇河夸海口都不敢瞎承诺的事情,阎一自然也做不到,只是他名下的奴隶从1变成2,精灵幺幺还有古家罪女樾瑜,从此她也要抛弃姓氏暂时活在阎一的羽翼下。 回到古家招待处,樾瑜的眼神中出现一抹神采,洗了一个热水澡,再吃了一顿热饭,她似乎完全恢复高贵的姿态。 她问阎一,颠覆一个势力需要什么。 阎一不假思索的答复,粉碎它然后重建它。 听完答案,樾瑜久久愣神,当她重新开机后面相中又多了一分冷艳,她留下一句赎买之恩定当厚报后消失了身形,阎一没有阻拦,樾瑜的离去与承诺他都不放在心上,花一金币也只是当时觉得应该这么做。 待樾瑜的气味都差不多消散于空气中,犬牙与科妮前后脚回到招待处,推开房门,就发现阎一已经不等他们先行吃过饭。 按日常讲,在古家招待处时,阎一完全不像一个贵族阶级的城主,允许犬牙上桌吃饭就算了,连女盗贼科妮也不节制,他从不摆架子,而且一定会等人齐了再叫古家的招待人员上菜。 过了小十分钟,鱼贯而入的新菜品摆满圆桌,残羹冷炙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见阎一夹起一大坨猪蹄儿就往嘴里塞,饿死鬼的样子完全不像刚刚吃过。 那么,是谁来过?科妮反应过激的神情让她吃饭的动作都明显停滞,合理怀疑阎一在背着她搞一些对她不利的事儿。 如果她知道阎一放走了樾瑜,又不知作何表情,阎一没有解释的意思,本来他和科妮又不是必须知根知底的关系,大家出了十方城也就是一拍两散。 沉默的吃完,科妮的心思无人管,阎一不理会,犬牙就更不得搭理,他巴不得女盗贼被人气的七窍生烟、生理期紊乱。 照例给科妮换好药,刀伤已经愈合长出新肉,剩下的结痂工作等待身体细胞的缓慢修复足以,但超级好祛疤膏还是不能停,阎一想亲眼验证效果。 没有阎一在的十方竞技场热度不减,观众们的热情被一个个最强大脑引燃,每每总有选手在垂死挣扎的边缘起死回生,而后顽强的站至最后,阎一新认的朋友绪鄂城城主白恭,成了本轮竞赛的最大黑马,拿下第10名的极佳好成绩。 方晓东与聂小猫的拱火功力也是火力全开,答题的节奏被他们牢牢掌控,持续引爆现场,比盛大的音乐节还要热闹。 樾瑜离开接待处后,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的走着,不知道与何人短暂接触,便换了一个身份,在合理运作中出了十方城往西北方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见,暗中盯梢的人才回去禀报一应细节。 古镇河接连不断的大动作还是让有心之人察觉到古家的变故,但等他们想要插手分一杯羹的时候,古镇河早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一大半敌特,剩下的小猫小虾无伤大雅,翻不起什么浪花。 唯独可惜了那个牺牲品,还有隐藏在背后的更深处的大硕鼠,尽管古镇河没有证据,他似乎就是有这种近乎直觉般的预感。 经此一事,古家二族老一脉的大伯一家,也就是樾瑜的父辈,被连根拔起,从上到下一个都没放过,最轻的就是和樾瑜一样成为奴隶,并早早的发卖,严重的已经含笑颠九泉。 樾瑜也是因为曾经的家族杰出子弟身份,才幸免于难没有被直接铡头,而是蒙恩成为一名奴隶,继而苟活于世。 父母双亲直接被杀,弟弟妹妹于乱中被送走,老贼死了一部分还有一些活的滋润,年轻子弟大多蒙难,不是成了孤儿就是被迫远走他乡。 要说不应有恨,樾瑜内心是不愿意的,半只替罪羊也是替罪羊,古家内部的纷争矛盾从来不是表面上的那般风平浪静,阴谋家的心思深沉,谋划的向来不是一棋半子的丢失,所以它能维持长久的和平局面,江湖上的事儿从来没有新鲜模样。 好在她碰到了阎一,捡命的速度够快,不然被杀人灭口就真的回天乏力,复仇有望,活着就不存在寻死的可能。 夜幕降临,阎一三人倒是各自休息勤了些早了些,尤其是疑神疑鬼的科妮,上药时都暗暗捏着匕首,等到阎一离去,自己也没什么不良反应,才敢放下心神。 犬牙就是纯累着了,他的肌体在催促尽快休息。下午分别后他没去干别的,挑了一家训练道馆狠狠的操练自己,直到精疲力竭才返回。 当某人星光闪闪,酒肉朋友、狐朋狗友是默默加油还是不动声色的远离,白恭深有体会,他兴致缺缺的找阎一喝酒。 迎来的仍是无情拒绝,阎一指着上边,示意想哭天已晚,让白恭随意,没人看得见一轮黑马体验卡的绪鄂城主是啥熊样。想喝酒呢就明天请早,他阎某人吃饱后就想睡觉长膘,谁也拦不住。 本来还沉湎悲伤的白恭,哭笑不得被拒之门外,喝了一大口酒,嘴角的弧度都扯烂了,白恭有些明白长辈说的朋友只要两三个足以是什么概念。 阎一来不及和衣而睡,古镇河有请,管家的态度仍然客气,似乎多了几分微妙,谜语人都喜欢让人多猜两遍,他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干脆躺平,不多想也不多问。 再次相见,古镇河依旧精神矍铄,到底是大家族吃的好养人还是心情愉悦导致他面相好,无从判断,古镇河也十分讶异的看着一脸平淡的阎一,他似乎也在琢磨,到底是边陲小城炼胆还是某些人本身胆大。 与第一次相见的懒得多开口相比,古镇河对阎一的兴趣明显上涨几分,不知道是出于好意还是警告,他劝阎一放弃争霸赛尽快离开十方城。 眼下城内鱼龙混杂,古家的城防军防卫力量不一定顾得过来。万一发生点儿啥意外,似乎情有可原。他也不是一定非要站起身来,阎一自从断奶过后唯一怕的就是穷,根本不知道啥叫怕。 言尽于此,古镇河不做挽留。命管家送阎一出府,再一路由马车护送回接待处。夜黑风高,脖颈一凉,寒光乍现之处,咻的一声不见身影,只留片瓦支棱作响与寒月清影。 第二天东窗事发,争霸赛第七轮还没开始,十方城的喧嚣打破了和平。二等城南蛾城的护卫惨死,一刀毙命,见血封喉,来者极为不凡,南蛾城主吓得面无菜色,一脸惨白的瘫软在地。 经过调查搜证,南蛾城主暂时缺席第七轮,一个是被保护起来,另一个是通过配合尽快找出真凶,弄明白事情的始末。 南蛾城主得罪的人不多,前后就那么两三个,可怀疑目标就缩小范围,但如果图财害命,十方城能干出这档子事儿的人和势力就多了。 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底下的搜查队员知道如何找出城内的最大嫌疑势力,雁过留痕,不存在凭空杀人的诡秘事件。 争霸赛时期都敢犯案,要么没胆,要么胆大包天。很快南蛾城主的仇家都排除嫌疑,十方城搜查队锁定了城内地下势力鲨鱼帮,听说他们老大昨晚声色犬马夸下不少海口,其中就出现了南蛾城主的名字。 如果是一个高调的人,南蛾城主仇家或许不止两三个同等身份之人,他很低调,在阎一等黑马的光环下可以说完全不起眼。 鲨鱼帮帮主在此刻提起南蛾城主,那么多少都会有一些问题。抓起来拷打一番就知道了,平时不动它不代表没能力,十方城动真格的时候,鲨鱼帮也得变成沙丁鱼棒。 经过一番友好的交流,鲨鱼帮帮主招供,有人要他牵线,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蒙着个大黑袍,不见一点儿身型。 但对方给的太多了啊,出手就是五百金币,这可是鲨鱼帮半年的贡金,只为了要一个消息,那就是南蛾城主的护卫作息规律。 要鲨鱼帮动手干掉一个城主亲卫,他们还没有这么大胆子,只要人家生活习惯就很简单,总有侍女家丁伺候南蛾城主一行起居吧?恰好鲨鱼帮下边的人就混在里头赚快钱,听说城主们动辄赏赐不菲的财物。 要不是外貌不过关、舍不得面子,鲨鱼帮帮主自述他都想要去应聘。突如其来的泼天富贵,自然要去喝一点儿马尿庆祝下,一喝高就控制不住嘴,然后就到了搜查队的病房,请他们帮忙治一下嘴瓢的毛病。 十方城搜查队队长也知道鲨鱼帮帮主没那个胆子,两帮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大家对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问不出什么更有用的信息,把鲨鱼帮帮主带下去住几天免费的病房,搜查队队长往上汇报信息,他们的搜查大概到此为止,再由理事会上报古镇河。 最终古镇河也只是猜测到是谁所为,他无法确定,就是一种直觉,他相信突如其来的风向标,没有意外与巧合是一连串不相关的。让底下人不要扩散,就算是结束护卫惨死一案,左右不过一个护卫。 起因要从南蛾城主与三位城主的争风吃醋开始,中心主角就是还未被贬谪的古樾瑜,城主家的女人总得有价值,而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与人联姻。 约定的对象就是古樾瑜,下嫁的便是南蛾城主,尽管是他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而这也是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从细节入手,古樾瑜所在派系认为古镇河是忍不住要出手,率先发动了反制。 逃走的樾瑜回过头小小的报复下,古镇河是可以预见的,他知道能成为杰出子弟的家族成员都不简单,没几分真本事,谁又能真的坐稳这个位置呢。 暗中的精彩故事阎一管不着,又不是他做的,搜查队都找不到他头上,安心的参加争霸赛就行,他倒是泰然自若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