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之拳! 杰瑞米化作的人狼,毛发如银灰的月光,身披黑色的长袍在隧道中穿行。 他的双眼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透露出内心的恐惧与混乱。 他那锋利如镰刀般的狼牙在口中摩擦着,发出细微而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双爪不时划过四周的墙壁,留下深浅不一的伤迹。 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地下世界。 他已经向水中投放酷刑浆液,可是,那些哥布林和那个学徒发现了这计划—这意味着制造酷刑徒的大批计划已经失败。 如果再不离开,整个学院都可能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正当他看到门前发出的光亮时,一块死去的羊头骨突然被丢到他的脚下。 眼部布满蛛网,鼻孔中布满蛆虫的头骨。 杰瑞米抬头望去,只见四只哥布林与赛丽恩正站在那里。 “这可是你上路前的最后一餐了,好好享用。”铅笔指了指人狼脚边的羊骨。是要去跟他们伏法,还是被揍个七荤八素后,采取强制措施? 哥布林队长手中洗刷着一副扑克牌,点了点头:“是不是很好奇我们是怎么追来的,杰瑞米先生?” 接着,铅笔将麦片拉到身边,又拿出一根狼毛。 “多亏当时你走得急,连自己尾巴上的毛,被房瓦刮下来都没发现。” “麦片的鼻子,可能分辨九千六百种味道。” 此刻正骄傲地挺直腰部:可永远别小看四人团队里的炊事员,哥布林的鼻子不比任何犬科动物差。 “运水都被紧急叫停了,你还是伏法吧。”赛丽恩也学着四只哥布林的样子,说出一句自认为尚有威慑力的台词。 …… …… “够了,银镰啸狼,把他们聪明的脑子从身上取出来吧。” 身燃烈火的剑士,自杰瑞米化身的人狼酷刑徒身后现身。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人狼也在这一刻撕去了外衣,双手多出了两把以锁链相连的镰刀。在月色与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影更显诡异。 哥布林队长迅速抓起钉锤,准备作战。 钉锤的口中喷出一罐罐液氮,试图用冰冷的气体来阻止那名剑士与人狼。 然而,冷气与烟雾在身燃烈火的黑甲骑士看来,不过是几滴冰水罢了。 赛丽恩也掀开了她的书本,试图找到一些能够提供帮助的咒语。 可是,她很快发现这本元素导论中根本没有攻击性咒语,最多只能用火焰煎个鸡蛋、变出一片云彩来浇花灌水。 杰瑞米—现在银镰啸狼—发出一声嘶吼,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向四人小队扑来。 哥布林队长轻拍钉锤的额头,钉锤则在第一时间吐出三颗烟雾弹。 烟雾弹爆炸后释放出浓厚的烟雾,暂时遮蔽众人的视线。 当烟雾渐渐散去,四周变得清晰起来。 身燃火焰的剑士与银镰啸狼已经不见踪影。 队长拿出那根狼毛,希望麦片能够再次展开追击。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的石柱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并在一阵阵轰击与振动中倾斜断裂。 泥浆与碎石的混合物自众人面前的黑暗中袭来,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发生了。 “钉锤,这是你弄的吗?” “不是?也就是说…” “…大家快跑,那两个疯子要炸了这里!” 哥布林队长拍打钉锤的额头,向钉锤发出信号:“启动铁壳风火轮!” 紧接着,钉锤将一大罐草莓泡泡糖倒入口中,疯狂咀嚼起来。 随后,一颗巨大的粉色泡泡如期诞生。 待泡泡破裂后,通过破碎的糖纸粘连成球,将四只哥布林与赛丽恩包裹在内。 “这东西应该能帮我们挺过去。” “我知道这很恶心,但带一卷泡泡糖比带上防弹衣要方便。” 铅笔一边说着,又为赛丽恩撕开一只呕吐袋。 名叫加藤的男人戴好了墨镜,将手中的遥控器放到脚下后踩碎,将其踢入被染上暗紫色的河水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他将一块薄荷糖塞入口中,退入树林中离去。 在他身后,是经历爆炸后因热风吹起,飘浮灰烟的通道。 他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余烬和那头狼的了。 …… ……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剑客余烬带着银镰啸狼准备离开。 他们还没有失败,加藤埋在地下的宝贝都启动好了。 失控后的泥水会流入河道,到那时,酷刑徒的巨量繁殖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他们眼前的铁栅边,瞧见一道靠着铁网恭候多时的灰影。 “加藤,你待在这里做什—啊—!” 余烬收起了火剑上前询问对方确认身份。 不料,对方的肩膀竟然化为血色触手,化为镰刀的一段割裂空气,与余烬胸前的黑色划痕针锋相对。 格里姆森自门后走出,拉紧铁索,关闭大门。 像是早已预演多次。 “抱歉,可是此路不通。” 他活动着关节,对心中的另一位存在轻声低语。 接下来,可都交给它了。 格里姆森的身体逐渐被一种紫色液体包裹,在黑暗与阴影中变形。 原本在人狼与余烬眼中脆弱不堪的身躯,顷刻间变为水晶魔像般的庞然大物,体表不时掺杂着骨片与组织碎片。 那是一头巨大的共生体结合,就在格里姆森体内。 如今,那头野兽得以被彻底释放。 那头野兽,是格里姆森暮光精灵的身躯,与酷刑浆液结合后的产物。 从生物学角度,它算得上是格里姆森的一部分,一种衍生物。 说是孩子也不算过分。 不过它自己的态度,就没有那样开放了。 银镰啸狼想要向后退去,不料自己被余烬推上前去—要么上去宰了这小子,要么余烬现在就宰了他。 这是他给那头狼的选择。 做战死的狼,还是被主人处死的狗。 最终,人狼走向前方,选择同格里姆森化身的紫黑色巨物交战。 “队长,这些怪胎是在内讧吗?”麦片捂住眼睛,试着通过听觉想象战斗。 “这可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队长劈开两颗椰子,将半只椰壳分别套在他自己与三名队员头上,安全第一。 亲眼目睹这一切后,余烬对格里姆森点头示意。 他准备亲自会会,这位酷刑徒中的异类。 火焰与异变的肌肉在空中交触,火花与血浆在黑暗中如燃油点灯。 可异变的筋肉,也无法阻挡虚空中的赐福。 几场回合结束,格里姆森遍布焦痕的身躯靠上冰冷的铁管,以求休息与冷却。 可余烬的身体,却像没有痛觉那般任凭火焰抚触着身躯,燃烧灵魂。 灵魂这种东西,一百年前他就失去了。 “有趣儿,可惜,到此为止吧。” 在战斗结束后,余烬注意到了格里姆森的异常之处。 尽管感染了酷刑浆液,他却没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识,更没有只剩下服从虚空的本能。 格里姆森,他甚至能将自主思维,与这身变异肌肉灵活结合。 格里姆森,他是因意外产生的,远高于酷刑徒这种血肉傀儡的存在。 最终,当余烬的火刃压上格里姆森的左肩,格里姆森体内的寄生物像是目视群狼的灰色野兔…那种属于本能的反应,让它褪去外壳,令格里姆森归为凡人。 余烬一脚踢开陷入昏迷的杰瑞米,转身离去,并为格里姆森留下了一句话:“希望下次再见时,你还能让我打个尽兴。” 格里姆森的追击,在余烬指尖飞出的尘火化为浓烟后终止。 昏黄刺鼻的火烟消散,不见那身份不明的火刃剑客,只剩下神志不清,呼吸急促且倒在地上的杰瑞米。 以及不远处捂住左肩,血液争先恐后渗出伤口的格里姆森。 赛丽恩,格里姆森,那是她的哥哥。 她不明白,为什么格里姆森会与那些不法分子有所关联。 但眼下,她只是将自己的哥哥揽入怀中。 她一直不敢在异变生物间的决斗中出手。 “格里姆森…” “为什么…会是你…?” 但现在,至少现在,她要给格里姆森一个依靠。 她不清楚格里姆森是怎么了。 但她知道,无论是曾经的照片格里姆森,还是如今让自己化为巨物的格里姆森,只要他还站在自己身前,有守护自己的愿望,那他就没有同那些扭曲者坠入一道。 “煽情可以留着以后再做,我们得把他们两个抢救一下。”队长拍了拍赛丽恩的肩膀做出提醒,她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儿吗? …… …… 杰瑞米,他是在四天前去河边洗衣时被一只孤狼咬到的。 他落入河中后便失去意识,直到现在才醒来。 而格里姆森的大脑,在提及酷刑浆液、酷刑徒,变异人等诸多话题时却不时作痛。 医院中,名为海沃德的医生向他们说明,这可能是大脑出于对神经的保护,选择让格里姆森强行遗忘这段记忆。 这些线索,都被铅笔写入笔记本中。 “对了,你们可以去学院后面的河道看看,我当时就是光顾着看河水,才被那只狼给咬了,”杰瑞米背靠墙壁,回忆起当天夜里的场景,“哎,你们见没见过会发光的河—紫色的,就像水晶石一样,特别漂亮!” “感谢您了,先生。不过出于您的安全考虑,”铅笔学着职业警司与侦探的语气发出几句劝告,“您还是不要想这些的好。可以告诉我们,那条河的具体位置么?” 杰瑞米则提出,他需要杯冷水来缓解压力。 是不是他还没从中毒反应里缓过来?做笔录的侦探,怎么可能是只哥布林? “哦,能不能少点物种偏见?”铅笔算是对一开始来苔石镇时,那两只冲他们骂骂咧咧的鱼人感同身受了。 随着杰瑞米和格里姆森逐渐恢复意识,赛丽恩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卷入这一切,但此刻,她只想确保他的安全。 哥布林四人小队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过,他们显然对案件的真相更感兴趣—也许,格里姆森能给他们更多灵感。 每部侦探电影都要有苦情戏么?呃,大部分是,例如涉及家产、伦理,兄弟姐妹三角恋,亲子代沟一类。 “多谢你的预防针,接下来,该戴上这个了。”队长冲铅笔说完,便从兜中拿出耳塞开始依次分发。 他尊重赛丽恩与格里姆森兄妹相逢的深情。 同时,他也该爱护自己的耳朵。 “哥哥,你还好吗?”赛丽恩轻声问道,紧紧地握着格里姆森的手。 格里姆森睁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迷茫:“赛丽恩…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赛丽恩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试图安慰他:“你安全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帮你找回记忆的。” 赛丽恩轻轻地说道:“回忆…” 格里姆森在听到这个词后,突然捂住头部,仿佛一股邪气正从他的脑海中释放开来。 内心的声音不再封锁,而是令被尘封的记忆一并涌出。 “啊!”格里姆森痛苦地叫喊着,身体蜷缩成一团。 赛丽恩急忙扶住他,眼中充满了担忧:“哥哥,你怎么了?” 格里姆森的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紧闭着眼睛,试图抵挡住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击。 在这一刻,他的记忆如同蝗群飞入并撕咬他的脑海,曾经被遗忘的一切,都在瞬间回到了他的心中。 “我想起来了,这,这不是意外—” “那些人也不是临时组织的械斗—他们—他们是有预谋的—” “请你们—请—请听我说—!” 格里姆森的声音,是恐惧中的颤抖。 格里姆森,那一天发生的一切被注入他的脑中。 又被他亲口向自己的亲人复述。 他在做生化物品押运的过程中,遭遇了突然袭击。 运输车被歹徒通过爆破物掀翻。 车中的液体是一种极容易让人感染的物质,一旦接触或饮用,一旦让它透过皮肤落到血液里,就会变成那种被称为“酷刑徒”的融合生物。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行驶在一条偏僻的路上。 突然间,一阵爆炸声打破宁静。 车子猛然颠簸了一下,随后失控地冲向山坡下方,最后撞上岩石。 当烟雾散去,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车里,四周一片混乱。 车上的液体,不知是血浆还是炼金产物。 那些物品,是在一处违规的黑暗法术公会查获的,本该通过低温高压储存、押运到火山销毁。 当时,整辆车都被掀翻,他被压在货箱下方。 他记得有一个女人出现在现场。 他当时看不见,但他还能听见,是那个女人将酷刑浆液注入他体内。 那绝对是个女人,也绝对与这案件有关。 那些人,那个爆破犯也好,手持魔剑的剑士也好,还是那个对她进行人体实验的女人—他们是一个组织,他们让酷刑浆液泄露,是有先前计划的。 格里姆森回想起那个女人的声音,冷酷而又充满目的性。 没有任何…可称之为人…甚至生物的感性。 她似乎在指挥着这一切,而他沦为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格里姆森的声音颤抖着,将一切讲述完毕。 他的头再度陷入无尽痛苦的轮回旋涡。 赛丽恩紧紧地抓住哥哥的手,将格里姆森护入怀中,“哥哥,你现在安全了。我们一定会找出那些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格里姆森抬起头,目光坚定,“必须阻止他们…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那个爆破犯— 想起什么的格里姆森立即起身,却被伤痛绊倒在地。 没有时间了,他,他必须起身。 那个团伙,如果他们至少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有遥控爆破物的能力,谁能保证他和杰瑞米会是最后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