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一圈黑色的幕布,还有她的行李箱。 “改造身体可能会让阴气喷发,让你的衣衫全部破碎,放心,你的纤维内甲也挡不住这种力量,所以在踏入之前自己围上幕布,行李箱里有你的衣物。”谢必安耸耸肩,“男女有别,我就不留着了,祝你好运。” 他真的走了,苏梦涵把黑色的幕布拉起,那幕布居然直接化成黑雾,把周围统统笼罩。 最深的黑暗往往带着最深的孤独,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你美丽还是丑陋,善良还是邪恶都无所谓,反正就你一个人,你好不好又怎么样呢? 苏梦涵卸下来外套,穿着紧身纤维,深呼吸,秀美的玉足迈入水缸中,一接触她就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当她整个人泡入水缸中的时候,感觉一股一股地剧痛袭来,她全身的关节都在被打开,骨骼在被软化,经脉一寸寸剥离,血液中的杂质被阴气洗净。 她之前就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要发出声音,免得打扰村民,但是第一时间她就无法忍耐了,那是极致的痛苦,你的每个细胞都在分裂新生,你的痛苦从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传来,被你愈发敏感的痛觉神经无限放大。 她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孩,在此刻却发出了母兽般的嘶吼,而在外界看来,整个村子还是在安静祥和的夜中,静悄悄的,祠堂烛火摇晃,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何赐不会希望看见他心中的女神变成罗刹的。”冥河边上,谢必安低头轻念了一句。 范无咎站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我们做了十万年的接引者,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我们就是死亡的引路人,还有什么看不透?没有什么人是一成不变的,所谓不变的只是少男心中那个清纯动人的女神,只是分别之后的幻想。谁能不老呢?” “我呀。”忽然有人答话,是孟孟,她坐在山巅,啃着一串糖葫芦,这个冥域现今的最强者,也是头等闲人,晃着雪腻的小腿,明眸皓齿,如同自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丝毫地变老过。 谢必安翻了翻白眼,跟任何女人说年龄问题都是敏感的,哪怕这个女人与天地同寿不曾变老。 “船动喽,你们来活喽!”孟孟眨了眨明亮的双眼,那白色的纸船在无边弱水中微微晃动,眼看着要拔锚起航。 谢必安一愣:“这帮兔崽子搞什么?还没到时辰呢!” “临时加开一班喽。”孟孟看着远方,“一个没见过冥界的人,怎么修炼无间决呢?” 在无尽的痛苦后,苏梦涵终于睁开了眼,她的身边不是黑暗,而是形形色色的人,足有数千之多,许多身上还带着血迹。大多数脸色蜡黄,或是惨白,凄惨无比。 “这是?”苏梦涵喃喃自语了一声,往后退了退,却撞到一个胖子身上弹了回来。小姑娘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有些无所适从,她感觉浑身上下一点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了,她的血咒,她的无间决在这里失去了作用。 “欢迎来到冥界,生有处,死有地,在你们偿还前世罪恶之前,人间的一切与你们无关。”一队穿着精良黑甲的士兵举着三股叉走到了所有人面前,环顾众人。 人群中骚动不已,有人哭天喊地,有人沉默不语,有些人打量着周围,苏梦涵一怔,是那药水太过霸道把自己消融了么?这是哪儿来的无妄之灾啊!何赐还说那个神像可信,怎么现在看起来反而是害了自己呢? 她正慢慢陷入回忆和悲伤,面前的士兵忽然分开了一条线,一个穿着一身月白色古典装束的女孩走到了她的面前,所有士兵都低着头,似乎对这个女孩很是尊敬。 “你就是苏梦涵?”女孩打量了苏梦涵一眼,伸出一只纤纤素手,“你好啊,我叫孟孟。” 苏梦涵一脸懵,她没见过这个女孩,更不知道为什么在地狱里会有认识她的人,但出于礼貌还是机械地伸出了手,和她握了握。 “不用担心,你没有死,我将你的灵魂和肉身分离,来带你看看冥界,一个内心里还怕鬼魂的人,怎么能够修炼无间决呢?”孟孟嘻嘻一笑,拉着苏梦涵的小手,先到了岸边,走上刚刚靠岸的苍白纸船。 苏梦涵看见了在船板上迎接他们的人,正是这几天教导她的谢必安,身边还有一位一身黑衣的人。 “这位是酆都鬼蜮冥河左将谢必安,就是华夏传说中的白无常,这位是右将范无咎,是传说中的黑无常,其实黑白无常另有他人,无常只是冥界的一种职位而已,相当于你们每个城市的刑警大队队长。” 孟孟给苏梦涵一个个介绍过去,她的亲和力总算让苏梦涵心神稍定。 新生的鬼魂们被士卒推搡着进入船体,两位使者去做他们自己的工作,留下了孟孟与苏梦涵留在了甲板上。 “这里是酆都城外,人间和冥界的连接通道,只有死灵可以通过,像你这样的生灵想要进来,除非冥界的人允许,整个冥界只有五个人拥有这样的权力。”孟孟说着,船缓缓开动了,“你在修炼无间决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多地方一窍不通?” 苏梦涵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你对鬼不了解,所谓的鬼就是灵魂,而冥界有无边的冥气,鬼魂可以在这里凝聚成实体,但在人间不行,在人间鬼必须依附在什么上面才能生存,而且不能看见阳光。”孟孟指了指下方,“下面是弱水,任何不属于冥界的生灵都不能渡过弱水,除非实力通天彻地或者用一些能蒙蔽天机的法器,弱水中有最精纯的水元素和冥气,如果你修炼到神脉,或许有机会让你来弱水中浸泡,当然,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还是太玄奥了。”、 苏梦涵心想这何止是玄奥,自己简直什么都听不懂!她只能弱弱地说:“那您让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让我学习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