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琉猊回到府中,收拾行囊,再次入军。 在接风宴上,和几位心腹副将说起:“要杀人,不难。但是要杀的称心如意,就需要正当的理由才行。” 烛火在灯罩里摇曳,帐外的风吹的沙石四处飞扬滚动。 “将军,这次要打谁?” “过几日,圣上降旨,旨意让打谁就打谁。” “将军都不知道要对付谁吗?” 宁琉猊饮下醇酒,看着晶莹透明的酒杯,“只要不是宁家军,谁都一样。” “是!”众将领会,低头抱拳承令。 鱼缸里的鱼苗一点点长大,已经开始互相追逐。 地方不够大,鱼太多。 这个三界就是一个有限的空间承载无限的欲望,生的渴望大于死。 有善良的人,也有奸险狠厉的人。 轮回重启,欲望不会停下,冲着最终的终结奔流。 就像是和人开了巨大的玩笑一样。 毁灭岂不痛快、干净! 看着幽暗的深谷,宁琉猊静默了。 多美的世间,多无法抑制的贪婪啊…… 呵呵…… “琉猊,你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甘星有天在家里问起女儿的意愿。 学校的成绩单已经拿到她手里了。 女儿的成绩真的很一般。 “不打算上班。” “那没什么自己想做的吗?” “看书吃饭。” “能这样过一辈子吗?” “先过着吧。等厌了再找点别的事做。” “实话说,妈妈有点担心你。怕你将来后悔。”甘星有些忧虑地看着女儿。 甘琉猊轻松地笑看着妈妈,“后悔不怕,我有钱。” “哈哈哈!”甘星被逗笑了。 “妈妈,你别担心,我这人很实际。没那么多远大的理想,有吃有喝,有书读,有游戏玩,就可以自己开解自己。我知道,想再多都不如缺钱来得难熬。” “话是这么说。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想的开就好。不要暴饮暴食,身体很重要,钱买不来健康的。” “明白。”甘琉猊右手摆出“ok”的手势,冲着妈妈眨眨眼。 甘星看着女儿轻松的样子,笑得开心。 甘琉猊出生就夺得了甘星的欢心,别人希冀儿女成龙成凤,她只希望女儿能一直轻松面对生活。 这种良好的心态需要物质的支撑,也需要天生的性格才能达成。幸运的是女儿具备。 从婴儿开始,抱在怀里,和琉猊对视,到她上幼儿园,上学,她都关注着女儿。 看着女儿一点点长大,甘星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成就。 生命的创造和成长就在她的身边发生,是件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动。 是造物的神奇…… 宁府管家在地上摆弄蓍草,掐指捻算,眉头舒展开来。 一路端着茶水来到湖边亭子里,向大人报喜:“将军,今年收成大利!” “嗯。” 宁琉猊接过管家的茶盏,啜饮几口。 “你要不坐下一起喝。” “不,不,不。我还要去田庄查问营收的事宜。” “好,你随意。” “属下告退了。” “嗯。” 宁府的管家是从市集上招募来的,没想到还是个精通卜算的人。 宁琉猊听他测算总是一头雾水,每次都是敷衍的听听。 他管家管账的能力不错,就留用了。一干就做了三年。 对人族的文明和革新没有维护和贡献的人的性命是无足轻重的。 华宇的高位者都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倒不是说他们滥杀无辜,只是他们的心对于杀戮是冷漠的、平静的。 世界的一切存在的意义需要探索,无意义的纷扰不应该占据过多的精力和时间,会拖累进阶的到来。 管家让农庄负责收集钱粮的人将财物装上车,拜访了农庄里的耆老,询问大家的身体情况。 一切处理完后,跟负责人道别,坐上马车,命马夫驾马离开。 陪着来的账房先生问管家,“这钱真的没有多少。” “都有百两银子了,还不多?”管家讶异地问道。 “可是我们可是将军府啊。”账房先生提起他在之前的乡绅府中一个月都不止这个数。 “你呆久了,就知道了。将军府不重钱。只要为将军效力,将军府无恙,大家就都能安生。” “我知道,将军不重财帛,对农庄的人庇护有加。不过毕竟这个州县其他地方并不如此,大家都想积攒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哼!”管家嘲讽一声,“钱财在动乱的时候也靠不住!多少战时动乱,百姓流离失所,就算身上有财物的,也会被劫掠抢夺。能保住资财的都是要有强人庇护。那么多封地和官员,那些徭役赋税,哪项不是从民身上得来。积攒钱财最后不都是为这些治理者攒的。日子却过得没有这里安逸。” 账房先生不再作声,确实世上欺压横行,总是要为别人辛劳,至少在这里人还有生活可言。 主公越是寡淡少欲,对治下的人越是幸事。 “怎么?账房先生嫌薪资少?”宁琉猊听了管家反映,陷入思索。 “府内的钱一直放着也没用,不如做点生意。”管家建议。 “总有要用钱的地方。”宁琉猊点头,“做生意可以,不要亏钱就行。” “这,生意总有盈亏。” “想办法。” “那是可以做吗?” “别耽误府中的事务,做些小买卖可以。” “那我就去安排了。” “赚了钱如何分配要经过我同意。” “这是自然。” “好吧。你不嫌累就做吧。” 管家找到了左文林,把钱投入左文林的产业里,赚取红利。 左文林听说是宁琉猊的管家帮她投资,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搭上了宁琉猊这个靠山,至少在武力上有了强大的依赖。 每年分千两给宁琉猊保太平安稳很值啊。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商业奇才,自己去做点生意呢!”宁琉猊透过茶盖和茶杯的空隙看着管家。 管家躬身,“我精力有限,买卖不是懂许多,这些钱要想不亏,还是投入富户中。” “左文林啊……这可是只肥羊,我都经常在朝中同僚口中听过这人的名号,大方得很。” “将军觉得此人可行吗?” “钱的事情没有问题。如果他有什么别的要求,你要先请示我。” “属下明白,将军不能为这些钱财被任意利用。” “你知道就好。” 吹凉热茶,宁琉猊笑弯眼眉,这可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