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夷狄军队返程,经过一些弱小散落的部落时,大汉看到一些男女老少自愿归顺大王。 大王收留了幼儿女人和青壮年,老人就打发了一些干粮。 中间还遇到了部落吞并。 那些求救的声音被刻意忽略了。 “这些本来就是大王敌对的势力,被吞了是好事。” 吞并部落的那几队人马领头的还是大王的下属部落。 懂事的部下都不会让这些人的诉求传到王的车驾里。 随行还有夷狄美女陪伴,营里的女人除了少数几个家眷之外,其他的都是伺候全军的。 大汉是受宠得到恩准带着媳妇上路。 反正只要是大王宠信的人,都是有一些特权,下面的人多少会卖个面子。 在哪里都有一样,强者庇护弱者,组建自己的阵营,扩大领土,制定规矩,核心是不要和权力大的人作对。 权力的获取脱离不了铁和血。 不论是神也好,人也罢,大家自然地会偏向强的那一方。 为了更长久地生存下去。 紫朝走了一个更超前的方向,宣扬死后的世界依然无法安宁。人在活的时候就要不断进取,不要被生死捆缚手脚。 千年的教化之下,有些人已经断后了。 崖壁陡峭,几个人攀越山岭峭壁,就为了其中一位少爷的酱料。 攀到平顶,魁梧男子就是他们一行人的少爷,望着碧绿幽邃的山谷和鳞次栉比的山峰,凝耳细听。 “这里真的有人烟吗,少爷?”一个近卫问道。 这么幽秘所在,会有什么老妇出没? 少爷是无意中尝到了一个路过客商的酱料,当时十分惊异,打听到就在这片峰峦山谷间遇到的一个独居老妇。 少爷没理会,继续在山崖之间寻觅。 “你们把这些路线都记录下来,回去写成书面文字给我。” “是。” 一位老妇突然出现在一块石头上。 近卫奇怪地观察着这个老妇,心里警惕:刚才可没看到这石上有人啊?不会是什么邪祟吧?小心为上。 一个近卫赶在少爷前上前问候老妇,“婆婆,你是住这附近吗?” 老妇身子已经佝偻,细看眼神明亮有神,内神有力。她看着近卫点头。 近卫没有觉出异样,就回到少爷身边。 少爷喜出望外,终于遇到人了!管她是什么,先问下酱料的事情再说。 “婆婆,你尝尝这个。”少爷从包袱里拿出瓶子,给老妇舀了一小口。 老妇接过伸舌头触了味,“嗯。很香。和我做的一样。” “婆婆你会做吗?” 老妇点头。 “婆婆怎么一个人在这?这里不安全,我送婆婆回家吧。” “小伙子身子硬朗,可以背婆婆一程吗?” “当然。”少爷说完就转身把背凑近老妇。 老妇神光一闪,内里透着狡黠。 “我家里还有做的酱料,你送我回去,我就送你几瓶做谢礼。”老妇趴在少爷背上说道。 “婆婆可以教我做吗?” “你愿意学我就教。” “我愿意!”少爷语气中有点激动。 “好。我教你。” 老妇将一大缸的酱料都搬出给了少爷。 突然,她口中念了句:“山中一甲子,世间已千年。” “山有灵水有灵,山水有相逢?”少爷没头脑地接了句。 “小伙子,你当接头暗号啊?” 少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不好意思。听您一句感觉像世外高人,我就忍不住想跟一句。” “你尝尝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 “嗯。” 少爷伸个指头挖了一小指甲盖,抿了抿,回味无穷。和他身上带的那一小瓶有很大的差异。 他出神半晌,体味这两种味道之间的异同。 站立的近卫不敢打扰啊,就等着少爷指示。 不知觉间,日落西山。 少爷跪在地上对着老妇磕了三个响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请师父收下我吧。” 老妇满意地点头,“你想清楚,没有一甲子,我的本事你可学不会。” “多少年岁都可以。” “让你的近卫都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他们了。” 少爷叩头行礼,起身将近卫聚拢到一处,“我已决心从师学道,死生不论。我现在修书一封,你们带着我的亲笔信回去见我爹娘。” 近卫其一有些担忧,悄悄走近老妇想暗算她。只是走近老妇的路途看似很近他却总走不到她近前。 “你使了什么妖术?” 少爷还在地上奋笔,没有管近卫这边。 要是常人看到他这样一定会觉得他中邪了。 将信交给近卫,少爷就赶他们下山。 走在回程路上,那个原本想暗算老妇的近卫突然爆体而亡。血肉溅了身边近卫一身。 “不好!” 几个近卫意识到不妙,赶回老妇居所,哪还有什么老妇,只剩空荡荡一片草地。 “邪祟!” “马上回去告诉老爷!” 老妇看几位近卫一走,就将少爷领进了屋子。 整个居所都进入了另一空间,虽然外在并看不出什么不同。 “师父,徒儿要做什么?” 老妇突然发出“桀桀”怪笑,面容变得扭曲可怖。 少爷倒退一步,“师父?” 突然身上剧烈的疼痛,皮肉开始从身上剥离脱落。 “啊!”剧烈难忍的痛楚让少爷痛喊出声,但他口中依然唤了句“师父”。 老妇将少爷剥离的一摊肉泥,放到一处茅厕之内。 经年累月的臭气脏污萦绕着少爷的嗅觉,他感觉精神暗昧无光,整个魂魄不断崩溃。 老妇进了山中一眼清泉中,再从池子里出来就是一个绝色女子。 这个神秘的空间立基于东炎州的土地,是她用道术创设的近似天然的寰宇。 看着水中的倒影,女子莞尔一笑:“还是美人赏心悦目。” 她是谁?似乎是某位很厉害的传说中的人物,不过越是古老,名号反而越少人知晓。 绝色女子在茅厕里捞了半天,终于捞出来一块黑石头,拍拍这块脏臭的黑石头,女子嘴角微扬:“不错。这么快就化石了。有些悟性的。” 将黑石头放在火中烤,冰里冻,用雷劈,用刀砍,石头还是石头,巍然不动。 女子点点头,“徒弟啊,后不后悔拜我为师啊?” 想起他吃了酱料如获至宝的样子,女子失笑,“以后别那么贪吃了。记取教训。” 吸收日月精华,风吹雨淋,不知光阴为何,少爷从破石而出,整个人都痴痴呆呆,浑浑噩噩的。 他就跟着女子在这片山崖峰林间度过无常岁月。 似乎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一日他突然恢复神智,啐了一口,“真臭!” 回忆涌入灵海,少爷苦着张脸看着绝色女子,“师父,你还不如直接弄死我。” “那我怎么舍得?这么好的徒弟上哪找啊?” 少爷皱着眉,整张脸皱成了苦瓜样,“我父母兄弟还活着吗?” “不知道喽。我也不知道时间到哪了。” “那我就跟着师父混了。你要把所有本事都教给我!”少爷挺着胸膛朗声说。 “当然。”女子也是爽快。 至于学会多少,就看他本事了。 夷狄的大汉望着天空闪烁的星星,若有所思,不知星辰存在了多少岁月,看尽了世间多少变迁。 他收到家信要收拾回朝了。 骑在马背上,沿着曾经走过的边塞路缓缓而回。 “你回家干什么?” “弟弟走丢了。” “就这?” “嗯。” 假装做大汉媳妇的女子一同被召回。 两个人的身影被夕阳余晖拉得越来越长。 暖春的风吹拂着草原,整个草原像是一片绿海,倒伏告别两位异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