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熠没有明确说能在悦庄待几天,但他姑且是先留了下来,每日里送谢观南去衙门上值后,就会尽量和谢群多相处。尽管他们俩能一起回忆的内容仅限于季熠十岁前在皇宫的那点时间,但一老一少都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对老者而言是追着时光之尾寻找记忆中那些吉光片羽,对若者来说也是一次回首过往的机会,可以给曾经错判的旧事覆盖上新的印象。
谢群的腿脚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季熠不勉强他坐车出门,倒是邀他从园子里泛舟自水门而出、绕城游览过一回,只不过他们所乘自然是宽敞舒适的舫舟而不是他和谢观南赏月所用的蓬船。谢群是诙谐健谈而知分寸的,他此来也不为观光,送东西的使命已经达成,他也卸下了心中最后一副重担,老人家别无心事,能多看看季熠就觉得高兴了。不过季熠虽然有心作陪,他的时间却并不那么富裕,人虽在家,但这几日前来寻他说事的人接二连三,他并不避着谢群,然而做了几十年内侍的人是何等得机敏,察言观色便知季熠这是有要紧事,故而从不在他书房停留。
三、四日过去,就连谢观南都在散衙回家时撞见两回紧闭门窗的书房了。季熠身边的人,谢观南不说全都见过,至少也识得八成了,但这两回从书房走出来的人却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这些天往来悦庄的人都十分小心,从穿着到举止已经刻意做了掩饰,不留心的话打眼是瞧不出任何特殊之处的。然而谢观南是在衙门做事的,别的不好说,识人的本事终归异于常人,是公门中人还是普通百姓,他一看便知。这些人的行为让谢观南眼熟,他觉得大概是因为令他想到了都护府的司马曹豫。
“他们不是都护府的,但观南所猜虽不中亦不远。”季熠最近在书房待的时间几乎要超过在主屋的了,这会儿虽然人在主屋,却把书房里的物件又带过来不少,吃了饭就坐在榻上对着几张地图看,谢观南同他说话,他才抬头,“他们是陇右军的斥候。”
谢观南晓得,国与国之间就算是表面交好的,也免不了相互的提防,情报永远是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