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缓缓睁眼。</p>
一片虔诚的雪花也落在了她的掌心。</p>
……</p>
北疆的诱诈诡计可谓顺利。</p>
西凉乘胜追击，深入腹地?，被围了个左右夹攻。</p>
二月十九那场夜战，一夜损失近三万精锐，西凉本就骑兵队伍稀少，此时更是?元气大伤。</p>
北疆抓住时机，南下杀了个回马枪，直逼西凉都城仪苏。</p>
待到三月春初，冰河融化，大齐军队也顺利西渡。</p>
彻底形成了包夹之势。</p>
捷报一封接着一封传回望都。</p>
这?些信笺没走宣榕手头过，但不妨碍她知晓，此刻局势大好。在所?有人都以为，一举</p>
歼灭西凉指日可待时，两国前锋齐齐都消失在黑河附近——</p>
消失的还有西凉的都城，仪苏。</p>
这?个擅长机关术法的国度，甚至将?城池都变为器具，把玩股掌之间。通过纵横齿轮，在静水深渊里变幻城池位置。</p>
两封加急密报几乎在同时，出现在了宣榕的桌案上?。</p>
一封来自哈里克，一封来自昔咏麾下副将?田猛。</p>
无怪他们方寸大乱。两边主帅都失踪，留下的话事人又不敢决断，只?好都求助禀报到宣榕这?里。</p>
宣榕就着灯，不动声色看完密报，折页一伸，让烛火舔上?信页，忽而启唇道：“我得带人入黑河一趟。”</p>
容渡那张百年不变的冰川脸，罕见显露焦急：“郡主！您不可冲动。那里头瘴气弥漫，毒虫遍布，我一个糙汉武夫都嫌危险，何况您……”</p>
纸页逐渐燃烧，在快要烧尽的刹那，宣榕轻轻一松手，道：“两军算是?都能听得进去我几句话。这?是?其一。</p>
“奇门遁甲之术，找法眼破法，你们不如我。这?是?其二。</p>
“军情紧急，调人来援是?个假话，迟则生?变，又是?在西凉地?盘上?，谁知道若是?耽误时机，能引发?多少后果。这?是?其三。”</p>
她顿了顿，不容置喙地?道：“先在聊城和阿松会和。他仍装扮作我，我作他。现在立刻出发?。”</p>
容渡不动，不赞成道：“……这?是?军中事，再重要，也比不过您安危。”</p>
宣榕摆摆手：“琉璃净火蛊在我手上?，毒虫退散。准备马匹去吧。”</p>
说着，她绕过桌案，准备出门。却看见容渡犹豫一瞬，扑通一跪，拦在他面前道：“恕臣无法从?命。”</p>
“阿渡。”宣榕拍了拍他肩膀，温和道，“听话。”</p>
从?漳城到聊城，昼夜不休赶了一天一夜。</p>
抵达后，宣榕撑不太住，把接洽事宜交给容渡。</p>
先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后，让亲卫给她作了个妆，披上?侍卫们惯常的锦衣轻甲，对还处于呆愣的容松道：“之后会领六百骑兵入沼泽，你负责指挥调动。”</p>
容松没经历过这?阵仗，结结巴巴道：“郡、郡主……不是?，您都在这?，我指挥什么啊？都听您安排不就行了？”</p>
宣榕咽了口浓茶，道：“前行，摸查，作记号。若有埋伏，你令人回击——我得专心找阵眼，没空管随行军。”</p>
容松硬着头皮道：“让我哥来？”</p>
容渡这?几天心里不爽快，没好气道：“滚。我要护着郡主。”</p>
容松还想说什么，容渡瞥他一眼：“猴精猴精的，每年指挥考习第一名，你敢给我临阵脱逃试试？”</p>
容松闭了嘴。</p>
从?聊城到黑河，急行军大概要走接近三天。</p>
好在一路被打通，沿线主城都有齐军驻扎，算是?畅通无阻。</p>
但饶是?如此，宣榕都吐了好几回。她骑射功夫算是?可以，却体弱力小，若是?长距离奔波，身体终归吃不消。</p>
容渡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再劝，只?能把早就备好的药丸递来，让宣榕服下。祈祷她下一顿能多吃点。</p>
步入黑河支流的沼泽地?时，正值午后。</p>
天空下起了小雨。</p>
春季的雨水冰凉，积成水洼，漫过马蹄。</p>
身边百年老树错落林立，树冠遮天蔽日。整个林地?里散发?着阴冷的死气。</p>
宣榕随着军队，注意着经过的地?形，默背着成千上?万的树。</p>
她说自己熟悉奇门八卦，并非夸夸其谈。</p>
年幼时看的杂书，鬼谷弟子的言传身教?，都让她对阵法有一定造诣。至少很快，便?找到了第一处阵眼。</p>
那是?一颗巨大的乱石，嶙峋古怪。</p>
命人合力一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后，乱石向前挪动。</p>
